今夜张府的偏院热闹非凡。
孟渔洋“自便”鸠占鹊巢,仰卧在张晏的竹制躺椅上,他身旁的胖子名叫陈虎霈,是他的武侍,擅用一柄虎头短刀,练得一身外家横练功夫,所向披靡,尤擅防御。
陈虎霈受伤很轻,多是体力消耗,他的任务就是保护自家公子不受伤,至于旁人死活,他真不在意。
还好孟渔洋并未受重伤,他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所以应该奖励自己,吃了张府三只烧鸡,一屉包子,半盆鱼汤。
左手擦擦右手,陈虎霈满足的躺在孟渔洋旁边青石地面上,时值夏末,夜风清爽,总听公子说,明月曾见古今人,听起来很是浪漫诗意。
他不是很懂,想抬头打量一下那半轮月,看看自己是不是也能吟出诗句来,让人刮目相看。
一呼一吸。
一呼又一吸。
呼噜声逐渐进入高潮。
孟渔洋面露笑意,如闻天籁,以指叩竹节,隐隐相和。
红甲收拾了餐具,转身时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这一对主仆,平生少见,看到自家公子躺在床上滴水不进又不由得一阵心疼,张宁公子一进家门便被家主请来十几位名医会诊医治,到了偏院这边,一副草药都没见着。
还是老祖母心疼孙子,亲自过来院子看望,捧着泪眼汪汪心疼了好一阵,回去后又派过来一个温柔体贴的丫环带些跌打药过来,公子只是让那丫环去照顾商红鲤,自己躺在床上一觉睡去。
想起来商红鲤,红甲心中就有些愤懑,自从她接近少爷这几年,这个院子就没有过好事,先是少爷修为停滞,郁郁寡欢,甚至连每日的功课读书都给落下,少爷消失半个月后总算变得开朗起来,却又为了这个女人,弄的伤痕累累,连宁少爷都跟着身受重伤。
家主能饶得了晏少爷?
红甲从小在府中长大,也跟着习了些拳脚功夫,眉目间虽然有股英气,心肠却还是小女子百转柔肠,她瞥了一眼商红鲤所在的房间,不忿之余,心头又有些妒羡。
若她在公子身旁,又将如何?
张晏醒来时,孟渔洋还没走。
蹲在晨光中,轻啜一碗小米粥,与张晏相比,他的眸子更清澈,型格更温厚,也更懒散,从没有过什么明确目标不懈追求,所以看起来无欲,却更加洒脱近人。
绿鸭街少女们如果排名黄芽县最心仪的年轻才俊,除了菱花街李家那位俊美过妖的白发青年,能排第二的就是孟渔洋了,至于张晏,稍差几步距离。
两人也算是多年好友了,孟渔洋对张晏的转变也颇为讶异,却没有表现在脸上,不过他能感觉的到,这种改变并不坏,还是那个满心善意的人,只不过,没有那么软弱了。
商红鲤被百鬼撕咬,虽然身上残余鬼气被张晏控制半丁给吸食祛除,但还需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逐渐恢复。
伺候她的丫环叫做绿奴,身材相比红甲来说更加纤细柔弱,说话也低声细语的,不过侍奉起来,却也足够细心,事无巨细,面面俱到,懂得照顾别人的想法顾虑。
低头干活的绿奴不停偷看那位一夜间写诗无数的孟公子,都说武者最具男儿气概,她却不会如此认为。
儒雅风流,出口成章,并且面貌俊朗无双的孟公子才是她目中汇聚明月清风,晴春暖日,山海长空等一切美好事物的存在。
昨夜五凤楼被人夷为平地,五凤四死一伤,已经全县皆知,甚至传的沸沸扬扬,邻近有听着动静的居民,口中更是天花乱坠,不执一词。
而一些大户则是知趣般闭口不言,今日一早,张家家主张青,孟家家主孟钿以及商家商镇山都被县令请到县府商议如何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