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晌后。
隔壁一间暗室里,一个拄着拐杖的白胡须弓着腰的老头展颜而笑,他以袖口轻轻给躺着的面色苍白少年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经历七七四十九天,李代桃僵的仪式终于完成了,眼前自己的独孙,商逸,必定能够成就非凡。
为此,就算把整个商家的声誉都赌进去也值了,给那个精明的小妮子一座书阁又算得了什么。
老人低头,泛起一丝冷笑,待这事儿东窗事发之时,把她推出去平息众怒,再给她安上一个水性好淫,狎乱族弟的罪名。
弄个遍体鳞伤半死不活后,再暗中运转手腕,收进自己内室,如她这般姿色,做个解书婢玩弄,还是可以少颐老心的,说不定能让自己多年未动的境界更进一步?
想到这,老人略带浑浊的眼球,闪烁一抹红光。
张晏醒来时,发现商红鲤正在给自己缝肚皮。
晶莹的针线穿过自己的血肉传来阵阵痛意,不过还好,起码命还在。
他忍着痛,艰难的伸出苍白的手,扯了扯商红鲤的红衣,有气无力的打趣道:“杀了我不更清净些,何必多此一举,给自己留一个后患嘞。”
商红鲤粉白的额头凝了一颗真珠,美目嫣然,瞥了张晏一眼,秋波流转,口中温柔道,舍不得你。
只是每字出口手里的针线便用力一紧,痛的张晏颤抖不已。
他终于醒悟,原来“的张晏”为何被这女子如此拿捏玩弄了,果然是个别有“趣情”的女人,怪中有坏,坏中有媚,手段高超。
张晏已经了解他现在的处境,要么被囚禁在商府之内,要么被抛尸荒野,总之,这个开局并不太理想。
只是,既然作为穿越者,自己难道就没有点异于常人的“福利”?
一念至此,脑中光芒大作。
一团玉色光芒从脑海化作细流,汇入刚刚被缝合的丹田。
张晏感觉一下置身海河之中,随着水流浮沉,温暖和清凉交替,心灵开始放空,破碎的脏腑开始自主修复。
意识随着经脉的光流游走于周身,逐渐的张晏发觉自己的身体里竟然又凝聚出一本书,一本没有名字的书。
只是这本书他的意识根本无法触及到,它就那么静静的悬在他的腹中,散发着淡淡白光,像一团虚影。
然而,它却突然翻了一页。
张晏的肚子突然鼓胀了一下,又出现一个翻书弧,刚刚停手准备离开的商红鲤身形停滞,皱了皱眉。
张晏赶紧出了个虚恭,镇静微笑道:“怎么,受了委屈,连发泄一下都不行?”
绿鸭街的另一头。
有一个白发老媪,身穿华丽锦衣,倚靠在一张嵌着墨绿宝石,雕刻祥云松鹤的床椅上。
老媪眉头紧锁,眼神凄凄,不停的拍打着红松木椅的扶手哀叹道:“我家晏儿出去三天了,怎的还没回来?”
她的眼光左右望去,似乎要穿透整天巷子,看到自己的乖孙所在。
此时一个身材高大的蓝衣中年人从身后的高大门户中款步走来,他斜眼看了一眼老太太,眼神中略显不快,然后吩咐道:“送老祖母回内宅。”
一介妇人,坐门守户,成何体统?
随即几个下人丫环便拥簇着老媪进了门,过程中,老媪没说一句话,看都没看那个张氏现任家主,自己的长子,张青。
张晏此时正默读着体内那书的第一页文字:“自序,披萝带荔,三闾氏感而为骚,牛鬼蛇神,长爪郎吟而成癖。自鸣天籁,不择好音,有由然矣。松落落秋萤之火,魑魅争光……”
只是等他读到口干舌燥都能背诵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反应变化,他百思不得其解,要怎么才能开启这金手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