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按照惯例,江平安休假。
晚上从娄晓娥那边回来有些晚。
江平安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床。
院子里格外安静。
离关饷的日子越来越近,大伙儿家里的余粮就越来越少。
江平安端着脸盆去水槽洗漱,迎面看到对面的三大妈满脸愁绪。
他也没管闲事,不用想也知道,阎家应该是快断炊了。
他们家人多,又只是有阎埠贵一个顶梁柱,偏偏收入还少,只能节俭过日子。
其实不光只是阎埠贵家快断炊了。
院儿里好些住户家里也一样,快没饭吃了。
这年头,吃不饱饭才是常态。
至于吃肉,就更不可能了,有票也买不到。
只有等灾难过去后,生活才会慢慢好起来。
洗漱回到家里,江平安看到屋里空荡荡的,家具破旧不堪。
于是连忙回到卧室,查看空间里的木材。
说起来,自他买了木工家具后,一次都还没用过呢!
“松木倒是成材了,可惜还有些小,得再长长。”江平安看了几眼,心想道。
至于其他木材,成材需要更长的时间,就先不考虑了。
“年前争取打造一批松木家具!”
江平安想了想,计划年内把家里需要的家具置办齐全。
“对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是可以先用竹子编织一些竹编制品。”
竹编箩、筐、篓、筛、箕、椅、篮、席、斗笠、书架、沙发、竹笼等。
都是日常会随时用到的。
竹编制品,结构严实,造型别致,工艺精巧,平整光滑,线纹优美,经久耐用,古朴素雅,端庄大方。
牢固不拙笨,精巧不单薄。
最关键的是材料易得,实用性强。
到时候放在家里,配上成套的松木家具,用着方便,还特有面子。
“倒是还差些工具。”江平安暗道。
竹编工具有:竹刀、剑门、竹锯、小锯、一字刨、尖头锉、平头锉、篾千、钻杆、刮刀、竹凿、线规、木圆规、内卡、外卡等。
想要打造出优美实用的竹编,必要的工具是不能少的。
之前他买的那套木工工具,有一部分能用上,可还是要添补不少。
沉吟片刻,江平安暗忖道:“还是等关饷之后再说吧!”
他还欠别人不少钱呢,得事先跟人说说。
关饷之后想用工资去买工具和木材。
欠的那些钱,只能往后拖延几个月了。
顺便也能先将自己会木工手艺的事透露出去,让众禽先有心理准备。
还没吃早饭,江平安正准备从空间里取碗水饺吃,外边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走出去一看,发现易中海、刘海中、许大茂、贾东旭等人都回来了。
江平安走上前,问易中海道:“一大爷,你们这是?”
“厂里停电,全都放假了。”易中海微笑道。
这时贾东旭走了过来,问江平安:
“江平安,你这次下乡,有没有去九香村。”
“去了啊,你是想问你妈和棒梗的情况吧?”江平安点头笑问道。
贾东旭点点头,担忧道:
“是啊,他们在乡下过不过得惯?”
“放心吧,救济粮下来了,饿不死不他们。”
江平安随口回道,顿了顿,他皱眉道:
“既然你这么担心他们,干嘛又要撵他们去乡下?”
“还有啊,你只关心你妈和棒梗?”
“秦准茹和小当你就不关心了?”
周围的人都盯着贾东旭,想听他怎么回话。
贾东旭头皮发麻,臊得脸皮通红,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梗着脖子道:
“我当然要关心我妈了,她生我养我,我不关心她关心谁?”
“棒梗是我儿子,要为老贾家传宗接代,我自然也要先关心他。”
“至于秦淮茹和小当,不是有她娘家人照顾么?用不着我关心。”
江平安一脸鄙视的看了贾东旭几眼,不想跟他说话,呸了声,回屋去了。
院儿里的人也都看不起贾东旭,纷纷散场。
最近贾东旭越来越放肆,出去赌钱连行迹都不隐藏了,有好几天都夜不归宿。
所以院儿里的人也都知道了。
贾张氏和秦淮茹他们被撵到乡下去,就是因为贾东旭赌钱造成的。
“这贾东旭就是个混账,早死了也好!”江平安在心里想。
偏偏这个狗东西,还能娶到一手的秦淮茹,真是走了狗屎运,太没天理了。
江平安躲在屋里吃了四个大包子。
抽了根烟后,就迈步去院儿里转转。
到了中院儿,见何雨柱正在打扫屋里的卫生。
“傻柱,你今儿早上没去厂里?”江平安疑惑道。
何雨柱回头看了他一眼,叹气道:
“昨天拉了一天,全身没力气,实在不想去厂里,就让一大爷帮忙请了假。”
说着,他将扫帚放到门边,从屋里端了个大盆出来,里面装着一堆衣服。
“卧槽,臭死了!”江平安快速闪开,哪怕没闻到,也恶心的不行。
何雨柱白了他一眼,没精力跟他争辩,默默端着盆去了水槽那边。
江平安正准备去后院儿逛逛,又听何雨柱好奇问道:
“对了,江平安,你在外边儿还欠多少粮食没还?”
“粮食啊,差不多还清了,倒是借的钱一时半会儿还不完。”江平安叹声道。
何雨柱不以为然,羡慕道:“能借到钱也是本事!”
“再说你这三转一响都置办齐了,找对象时,不就容易多了么?”
“找对象啊,我不是找不到,只是找不到如意的。”江平安缓缓摇头道。
何雨柱点头附和道:“也是,就跟我一样,也总是找不到如意的。”
“得了吧,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江平安开玩笑道。
“你长得太油腻了,又显老,没人看得上你。”
何雨柱不服气道:“我家两间房,领三十七块五的工资。”
“我又是食堂班长,不愁吃喝,条件这么好,用得着往自己脸上贴金么?”
“那你还说什么,赶紧去找个媳妇儿回来看看啊!”江平安挥挥手,瘪嘴道。
何雨柱冷哼一声,道:“我刚不说了吗?没遇到合适的。”
正说着话,就听许大茂在走廊里大喊:
“江平安,娥子说了,让你中午到我家吃饭!”
“晓得了!”江平安应了一声,又好奇的问何雨柱道:
“对了傻柱,你也相亲过无数次了吧,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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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什么样的对象。
何雨柱还真没仔细考虑过。
这会儿江平安问起,何雨柱沉吟一会儿后,回答道:
“以我的条件找对象,首先要有城镇户口,家庭成分要好,有工作就更好了。”
“其次姑娘要俊俏,身材和模样不能比秦姐差,我不能让贾东旭比下去。”
“如果有文化就更好了,带点儿书香气质的,彬彬有礼……”
江平安闻言,一头黑线,叹了口气道:
“傻柱,你还是打光棍儿吧!”
“什么意思?”何雨柱愣了下,疑惑道。
江平安鄙视道:“满足你说的这些条件的姑娘,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
“是,我承认这年头厨子挺吃香的,可你也不能把自己当成金宝卵啊!”
“认清现实吧,傻柱,你若真按这个标准去找对象,准打一辈子光棍儿!”
难怪这家伙对秦淮茹那么痴迷了。
他从一开始就按秦淮茹的标准去找对象。
然后在秦淮茹的长相和身材基础上,加上户口、家庭成分、文化等因素。
不说他异想天开吧!
只说人家姑娘有这个条件,四九城的年少俊杰还不是随便挑啊!
可人家为什么要挑你这个厨子?
“嘿!江平安,你别瞧不起人,我还真要找个这样的。”何雨柱不服气道。
江平安瘪瘪嘴,挥手道:
“那你去找吧,去用一辈子来验证我说的是真是假!”
说完,懒得跟何雨柱争辩,江平安转身就往后院儿走去。
许大茂贼头贼脑躲在拐角处,见江平安过来,凑上前问:
“傻住一脸不忿的样子,你刚跟他说什么呢?”
江平安皱眉道:“许大茂,你怎么跟个长舌妇一样,总爱打听各种事儿?”
“嗨,我这不是跟傻柱不对付吗?所以才问问。”许大茂干笑两声,解释道。
江平安挥手道:“你们的事儿,我懒得掺和,想知道什么,你自己问他去。”
许大茂自然不敢去问何雨柱,只得无奈打消好奇心。
来到许大茂家,就见四方桌上放着一包花生,娄晓娥坐在一侧,正在剥壳。
“平安来啦?快这边坐。”娄晓娥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
“晓娥姐。”江平安点头喊了她一声,在一旁坐下,抓了一把花生帮忙剥。
许大茂在江平安对面坐下,剥了几粒花生后,他伏身凑上前,小声问道:
“江平安,听说食堂王主任到年龄了,明年会退休,你有没有想法?”
江平安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道:“我没什么想法,你有想法?”
轧钢厂主任的级别可不低,放到地方,能当一县之长了。
最差也能当个副职。
对江平安来说,现在他能当个副科长,就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呵呵,自然有想法。”许大茂暗松了口气,眉开眼笑道:
“我若是当了食堂主任,傻柱还不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江平安白了他一眼,说:“你做梦呢!”
“先不说你能不能当上食堂主任,就算当上了,你也收拾不了傻柱。”
“你可别忘了,傻柱那个犟脾气,惹毛了连李副厂长都敢揍,何况是你?”
许大茂冷哼一声,昂首道:“哼!只要我能当上食堂主任,自有办法收拾他!”
“那我祝你好运,早些当上食堂主任,然后被傻柱打死!”江平安不屑道。
许大茂哼哼几声,剥了几粒花生后,张了张嘴,犹豫一下,又忍了下来。
江平安自然看到他的小动作,可就当没见到,侧头和娄晓娥小声说着话。
许大茂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道:
“江平安,你跟领导关系好,能不能帮我美言几句?”
江平安哈哈大笑,指了指许大茂,没好气道:
“许大茂,你脑袋搭铁了是吧?”
“什么意思?”许大茂愣了愣,皱眉问道。
江平安道:“你才多大岁数?”
“有文化却不高,又没资历,更没什么大的功劳。”
“你知道食堂主任是什么级别吗?”
“知道你现在离食堂主任差多少级吗?”
“好家伙,你直接就想从一个普通放映员,火速高升为食堂主任,啧啧……”
江平安摇头直叹气,都不好意打击许大茂了。
要说现在的放映员确实吃香。
像许大茂如今就领行政26级,8级办事员的工资,每个月33块钱。
这工资不低了,以后肯定还会升级。
不仅如此,放映员出去放电影,不但有面儿,受人尊重。
被好酒好菜的招待,还会收到各种礼物。
比如一些腊肉,腊肠,鸡,粉条,蘑孤等,甚至有的单位会直接送钱。
一个月下来,许大茂的收入都不比江平安差多少了。
可就算如此,许大茂现在的级别离主任最少还隔着十几级呢,他也是真敢想。
许大茂一脸懵逼。
别看他经常跟领导后边儿屁颠屁颠的,还真没考虑这么多。
在他的观念中,提干什么的,不就是领导一句话吗?
巴结好领导,到时候再偷偷送些金条过去,事儿不就办成了?
如今听江平安仔细这么一说。
许大茂顿时脸皮臊得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江平安嘿嘿直笑,问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对食堂主任没想法了吧?”
“为什么?”许大茂还处于茫然中,怔神问道。
江平安恨铁不成钢,瞪眼道:
“因为够不着啊,够得着谁不想当领导?”
“你奶奶的,以前怎么不跟我说?害得我差点出洋相!”许大茂老羞成怒道。
江平安刷地一下站起来,挥拳砸在了许大茂额头上。
“你个苟东西还真是好赖不分。”
“老子好心提醒你,还成老子的不是了?”
许大茂被砸的头晕眼花,一下从板凳上倒栽在地,两脚朝天,哎幼直叫。
“哎幼,别打了,我这不是迷湖了么?”许大茂惊慌失措,抱头嚷嚷。
江平安揍了他一拳,也出了气,缓缓坐下。
许大茂见没动静了,眯眼看了看,心里松了口气。
刚才确实是自己不对,再者江平安不是傻柱,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得罪。
这小子不但在院儿里群从基础好,在厂里也跟领导处得好。
要是得罪了,江平安是真的会跑到自家科长那里,明目张胆的上眼药。
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
许大茂暗叹了口气,连忙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缓过神后,发现额头有些痛。
他伸手一摸,额头上竟然长了鸡蛋大的一个包,轻轻一碰,就钻心的疼。
“哎幼,江平安,你小子下手也太狠了吧?”许大茂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江平安哼声道:“哼,就是要让你长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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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茂被江平安揍了一拳。
但他并不记恨江平安。
因为今儿要不是江平安提醒,他还真有可能出洋相。
到时候舔着脸去巴结领导,金条一块块的送出去。
到时候不但要破财,丢脸面,还会在领导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同时,今天的事情,也给许大茂提了个醒。
他虽然自负有些精明,可江平安更是奸懒谗猾精明的,极少吃亏。
自己以后有什么拿不准的事,还真可以事先跟江平安商量一下。
“就是他跟娥子的关系有些太好了!”许大茂心里有些吃味。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娄晓娥可能跟江平安不清不楚。
可他一直没有抓到把柄,更不敢声张。
娄晓娥倒也罢了,自己的婆娘,随意处置,但江平安却不是好惹的。
正所谓捉贼要赃,捉奸要双。
这种事关名声的事情,不当场抓到,言语都不能,甚至玩笑都不能开。
要不然江平安这小子铁定会伙同易中海、刘海中这些人,开大会批斗他。
院儿里批斗也就罢了,可江平安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他很有可能,还会跑去厂里,请领导出面,为他做主。
到那个时候,就算厂里不能开除工人。
可下放车间劳动改造,打扫厕所,工资降级等诸多手段齐出,就够让人受了。
中午的饭菜,是许大茂做的。
只要他在家里,江平安过来吃饭,就很少下厨,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客人。
三素一汤,炒土豆丝,炒白菜,炒萝卜丝,豆芽汤,主食是白面馒头。
没有肉吃,娄晓娥觉得很不好意。
连忙去将上午剥了壳的花生,油酥了一盘,端来下酒。
“你就是太护着他,以咱们家的生活,整个院儿里也没有哪家能比得上!”
许大茂皱了皱眉,心里很不得劲儿。
这娘们儿实在太明目张胆了,对江平安比对自己还好。
关键是娄晓娥一直就是如此,许大茂说得心都累了,她也依旧不改。
许大茂这边刚埋怨一句,那边娄晓娥就去房里,将他珍藏的五粮液拿了出来。
“诶,你这是干嘛?那不是你从娘家拿回来的吧?那是我的!”
许大茂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上前,要去抢回来。
“你的就不能喝吗?我从娘家拿那么多酒过来,你也没少喝吧?”
娄晓娥翻了个白眼道,紧紧的抱着那瓶酒,左右闪躲。
江平安扬眉道:“别抢了,今儿中午不喝了,先吃饭。”
“娥子,江平安说他不喝了。”许大茂喜出望外道。
娄晓娥都了都嘴,说:“那你也别喝了,等会儿平安把这酒带回家去喝。”
“诶,我说你这败家娘们儿,也太大方了吧?”许大茂气得鼻孔冒烟。
娄晓娥却不管那么多,抱着酒就来到江平安身侧,将酒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