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阿昌给段坤吹的牛批,陈永孝心中一声长叹,他也没别的想法,只是对天鸿公司洗白的难度,有了更深的认识。
感觉压力很大。
和段坤的矛盾,只是天鸿公司洗白之路上一个很小的阻力。
与旺角区禁售面粉后,各大场子流失的客人相比,有点小巫见大巫。
不仅如此,很多原先在天鸿公司的子弟,因为这件事被断了财路,转身就去了其他社团,并对陈天鸿和天鸿公司上下保有很深的敌意。
这也不能怪他们,说白了,大家出来混都是为了钱。
你们这些老大捞够了,想着洗白安心退休。
可底下这些弟兄们怎么办,很多人还饿着肚子,你把饭碗砸了,没嫩死你已经很给面子了。
做老大的,很多事也不能全由自己的心意来,照顾下面人的意见是必须的。
就拿天鸿公司洗白这件事来说,如果陈嘉德倪良,还有阿昌这些中层不支持的话,仅仅陈天鸿一个人的意志,是推行不下去的。
强行搞,或许陈天鸿某个晚上就会突发疾病去世。
这样的事情历史上很多,赵匡胤那件黄袍他必须穿,李二凤做了天策上将,那个皇位他不争就得死。
从这一点上看,天鸿公司是幸运的,陈天鸿也是幸运的。
既然事情都坦白了,阿昌也就不再逞强,低头请示道:
“孝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船不能一直这么扣着吧。”
陈永孝皱着眉头,点头说道:
“这是当然,那两艘船的货物,加一块都二十多万了,我可损失不起。”
“那...”阿昌犹豫了一下,指着院子里那些弟兄,问道:
“孝哥,要不然今晚我带着他们去抢回来吧。”
这话阿昌说的很没底气,刚才他是一时怒气上头,现在冷静下来,自然不会再冲动行事。
陈永孝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抽烟,懒得搭理他。
阿昌尴尬的挠着头,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那肯定不行,码头再怎么着也有大几百人。”
“如果明抢,我要跟大强和弥勒他们几个借人。”
陈永孝噗呲一下就笑了,拍着阿昌的肩膀安慰道:
“辛苦你了,赶紧让他们散了,这事我亲自来处理。”
随即,他又从包里掏出几卷港币,也不数就递了过去:
“把这些钱给弟兄们分了,再带着他们好好玩玩。”
“好的好的,谢谢孝哥。”
阿昌连忙接过,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陈永孝一上头,就带着大家开打了。
毕竟,孝哥也才二十出头,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嘞。
......
一群人来的快,散的也快,转眼厂子里又只剩下陈永孝一个人了。
看着空荡荡的厂区,陈永孝莫名有些烦躁,心中那股不安再次冒头。
段坤的事情是个预警,天鸿公司在旺角独霸一方,但香江这么大,老爹和公司这么多年得罪的人肯定不少。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自己的服装厂才刚刚起步,那些敌人如果想搞事,绝不会放过这个软肋。
所以说凡事皆有利弊,背靠天鸿的资金和势力起步会更快,但中途那些不可预知的风险,也会一直存在。
洗白之路,困难重重。
想要在十年内达成预期目标,陈永孝都觉得压力山大。
“啪。”
烟雾缭绕,陈永孝瞥了眼手机,他在等一个电话。
果然,一根烟散尽,电话响了。
陈永孝不慌不忙的接通,沉声说道:
“良叔,我是阿孝。”
打来电话的人当然是倪良,天鸿这边就是他在处理和段坤的矛盾。
陈永孝的货船被扣,于公于私,倪良都必须要过问。
倪良声音很低沉,有些沙哑,对阿孝也很疼爱,开口就是关心:
“阿孝,你人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