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鲁拉开了他和长袍人之间的距离。然后，他单膝跪地，开始数每一枚金币。他也不忘时不时检查一下男人的动静。

“…没问题。”

数完最后一枚金币后，德鲁拉起袋子的绳子，将其封好。

“你不相信我？”

“所以，你失望了吗？”

“一点也不。相信像我这样完全可疑的人是愚蠢的，不愧是你。”

为什么？不管听了多少次，长袍人的话对德鲁来说都不是恭维而是嘲讽。

然而，德鲁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原因而选择战斗。

既然男人为了一件小事给了他一笔财富，即使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性格德鲁对这个男人并没有恶意，只是谨慎。

「总之，我想你也没有理由和那个仰慕冒险者的傻瓜混在一起了。你打算继续当老师吗？”男人问道。

德鲁冷笑，“我为什么要和那个垃圾混在一起？”

“你至少和他没有一点感情吗？”

“他很笨。你可以从他花了多长时间打开他的法力来判断。如果我必须继续照顾他，我可能会因为生气而杀了他。”

“不是因为他有才华吗？”

德鲁瞪着男人。

“啊，天哪。我在开玩笑。我只是想，你可能因为嫉妒他的才华，才不想收他为徒。”

“……哼！我承认他的魔力是稀有的。”

当德鲁第一次尝试释放斯诺克的法力时，他感到很震惊。

“但魔力越稀有，限制就越多。我不至于嫉妒那么多。”

“我明白。”长袍人向他的腰鞠了一躬，但他缓慢的动作让德鲁感到更加不愉快。

德鲁不想再和男人说话，转身没有告别。

“谢谢您的帮助。如果再有事，我会去找你的。”

德鲁听见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但没有理会。

***

在他们与怪物战斗后休息的那天，发生了一件事情。齐克摩尔带着汉斯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他们在市场上闲逛以打发时间。

他们看到一个人喘着粗气跑过马路。男人面色惊恐，汗水从他身上滴落，呼吸急促。随着男人越来越近，齐克摩尔和汉斯微微侧身，让开他的路。奔跑的人正要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他的目光与齐克摩尔的对上了。

男人突然停下脚步，靠近了齐克摩尔。然后他紧紧地抓住齐克摩尔的肩膀。

“你在这里！谢天谢地，我能找到你！”

这个人是他认识的人吗？齐克摩尔打量着他。

“等等，他是和山姆在一起的矿工。”

“山姆出事了吗？”

也正因为如此，那个跟他喝过几杯酒的人，才会如此急切地找他。

齐克摩尔的猜测是正确的。

“是的！山姆早上第一件事就跑到了灭魔大楼！他说他必须投诉那个教斯诺克的人！”

“他太傻了。”投诉对冒险家这样的人不起作用。除非一个人拥有军事力量、财富或权威，否则冒险者即使做错了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你没有试图阻止他？”

“我做了！但是他不听我的！就像斯诺克一样，山姆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变得如此固执！”

“可是他投诉什么？”

“看来那家伙扔掉了斯诺克！”

“你是说冒险者不再收斯诺克为徒了？”

“是的！”

“那不是很好吗？我以为山姆不喜欢斯诺克成为冒险家的想法。”

“我不知道那个人把斯诺克踢出去时说了什么，但斯诺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来，那家伙当老师的时候，把斯诺克的所有积蓄都花光了！那个混蛋不还！”

那是可能的。冒险者会进行欺诈并不奇怪。

“正因为如此，山姆爆炸了，然后跑了出去！”

“所以，你是来找我帮忙的？”

“是啊，你不是也强大到可以灭魔吗？我以为你至少会比我们强，所以我到处找你！”

这个人完全靠运气找到了齐克摩尔和汉斯。

“你不是说你是山姆的朋友吗？我好担心他会出事！”

齐克摩尔陷入了沉思。

如果涉及的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会简单地忽略这件事。不过，在城里的时候，他和山姆的关系还是相当密切的。

“他是我的朋友，我告诉他，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会为他报仇。我也认为这也在善意的范围内。”

“我明白。”

听到齐克摩尔的回答，矿工的脸色一下子亮了起来。

***

齐克摩尔、汉斯和自称科瑞森的男人跑到了灭魔大楼。

山姆和德鲁不太可能见面。就算山姆一怒之下来到这里，德鲁也没有在灭魔者大楼里生活或工作。

这座建筑简直就是一个人们用金钱换取怪物的地方。

然而事情总是……

“啊，喂！你来得正是时候！”

跑出大楼后，保罗·切努发现了齐克摩尔。

“牧师！快叫牧师！”

“发生了什么？”

“有个人可能就快要死了！”

齐克摩尔的表情变得僵硬。

他把保罗·切努推到一边，走进了店里。

推开门进去之后，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并不奇怪。到处都是怪物尸体的地方，总会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不过，这气味并不是来自怪物。

“……山姆。”

在场地中央，山姆躺在地板上。

他处于可怕的状态：他血淋淋的脸肿得面目全非，面目全非。他的鼻子被压扁了，以至于他每次呼吸都会吹口哨，他的一半牙齿都掉了。他的右臂和左腿被扭曲到奇怪的方向，将上衣掀开后，齐克摩尔看到他的全身都是瘀伤。

“他的肋骨可能断了。”

“山姆！发生了什么事！”科瑞森急忙跑到山姆身边。

他犹豫着把手放在山姆的身上。山姆的身体看起来一团糟，以至于科瑞森认为他的举动可能会错误地加重伤口。

“汉斯。”

“是的！”汉斯回答，他第一次感到这么紧张。他知道现在山姆的情况很严重。

“马上去我们的宿舍。我的包里有药水。把整个包给我。”

“是的！”汉斯像箭一样消失了，他使用魔力，这次他的动作非常快。

“药水？这么贵重的东西？”科瑞森，就连一直保持沉默的保罗·切努，都有些惊讶。

“它们对我来说没有那么大的价值，所以没关系。不管怎样，是德鲁把山姆弄成这样吗？”

“啊，是的，”保罗·切努回答。“他愤怒地走进商店，说他有事要和德鲁和解。我让他去找地方法官，因为我知道冒险者是什么样的人，尤其是像德鲁这样的人。即使他情绪激动，我仍然可以安全的对他说话。在我不断的劝说之后，他准备离开。所以，我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直到……”

“那个山姆进来了。”

在确认德鲁就是肇事者后，齐克摩尔立即用“混蛋”这个头衔来形容德鲁。

保罗·切努没有否认，因为他也认为德鲁绝对是个混蛋。

“他的耳朵一定很敏锐，因为他在进入大楼之前就知道情况。我试图让这个人离开，但德鲁先攻击了他。”

“他说什么？”

“因为发生的一切太快，我不记得他到底说了什么，但大致是这样的，‘我只是让一块垃圾尝到了绝望的梦想。与其受到侮辱，不如感谢我。考虑到我所做的，我应该得到的不仅仅是我从那块垃圾中得到的零钱。其实是我吃亏了。”

“一块垃圾”一定是指斯诺克，简而言之，德鲁声称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嗯。是这样吗？”没想到，齐克摩尔的声音冷漠。

保罗·切努本以为齐克摩尔会气得跳上跳下，他惊讶地歪了歪头。他还可以看到齐克摩尔唇角微微上翘的地方。如果他们在魔王时代认识齐克摩尔，他们肯定会跪下或带着他们所有的东西逃跑。

“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之后他就走了。”保罗·切努抱怨道：“我知道冒险者的性格有多糟糕，但他们怎么能对一个普通人这样！”

保罗·切努拥有正常人的常识，但对于齐克摩尔来说，这种暴力程度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山姆的身体虽然断了，但也不是一分为二，还活着。重要的不是暴力程度，而是目标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