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平儿姐姐,请姐姐安。”贾芸原身便情商高,嘴甜,此刻满脸堆笑着道:“姐姐这是……”
贾芸心中疑惑,暗道,前身三番五次跟着贾琏混,就为谋个差事,且十分艰难,不知荣国府的人来这简陋寒舍做甚。
他对荣国府不算重要人物,已经是旁支子弟,虽住在宁荣街附近,在荣国府眼中,算不得人。
平儿体格苗条,气质优雅,冲着贾芸微微点头,问道:“五嫂子在何处?”
不等贾芸回答,平儿先是去正屋里瞧了瞧,叹气道:“天儿这般热,不下葬可不成,琏二奶奶给了十两一贯,拿着办丧。”
“算我借的,姐姐回去,替我谢过二奶奶,劳烦姐姐跑一遭,芸实在过意不去。”
说完,眼睛打量着平儿,心中暗自叹道,不愧是有着俏平儿之称,这容貌气质倒像大府中的太太小姐。
平儿望了一眼贾芸,见他相比前几次见,衣衫穿的利落整洁,眼神中透着股英朗气,举止不卑不亢,是个有骨气之人。
本来天热低沉的心情,竟莫名清爽许多,平儿清声道:“五嫂子是个苦命之人,我前儿个听说因为你惹事,那几人气的五嫂子当场咽气儿。
芸二爷,且莫再去碰那石头,息事宁人便好。”
贾芸闻言,深知平儿此乃良言,至于屋子那块石头,还没弄个清楚,就是为求份差,才跟随贾琏。
原本,升斗小民的结局也不错,也不会被贾府牵连,可葬母这事,让他悟出个道理,如果想在封建时代,过得体面顺心,非得入仕不可。
见贾芸不言,平儿只当他因丧母而难过,同情道:“芸二爷,家中可还有什么难处,我回去跟我家二奶奶说。”
贾芸点了点头,道:“还请姐姐帮我为我娘换几身儿体面衣服,好上路。”
当然,平儿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五嫂子已经有些味道,又想到西廊下五嫂子的艰辛,年纪轻轻便被这不懂事的儿子惹祸丧命,道:“我随你去。”
事毕,平儿已是香汗满头,贾芸心中感激,道:“姐姐若不嫌弃,就去我书房擦把脸,凉快下?”
平儿看了眼炽热的天儿,道:“我随芸二爷去。”
两人来到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也就是贾芸的住所,只是用自己画的画儿铺满了墙壁,显得文雅许多。
平儿想着洗把脸便走,进屋也是步子很快,但看到满墙的水墨画,反令她眼前一亮。
读书她不甚懂,但跟着王熙凤常在宁荣二府走,书画见过不少,眼力还是有的。
若隐若现的邱峰,在飘渺的云雾之间,远景近景跌宕起伏又虚实相生,富有层次感和深远感,墨色清淡,景致幽远,意境秀雅。
笔墨勾出山青的浓,浓淡相宜,泉水自峰顶奔流而下,画如其人,胸怀天下。
“多好的画儿,糊墙岂不糟蹋,这是二爷画的?”平儿无法将画与贾芸此人联系起来,因而诧异的很。
贾芸平和道:“屋子破旧,随手画了几幅,让姐姐见笑了。”
他前世常临摹画,但不是真迹,画了几年,虽比不上才子,但也能胜过半城画手。
平儿美眸微亮,心中对贾芸的敷衍彻底消散,被派来跑腿的不情愿也化作虚无,温婉平和道:“芸二爷,若是今后想继续画,有难处,便与琏二爷和二奶奶说说,倒可帮你一帮。”
贾芸闻言,道:“谢过姐姐,昨儿个我已找了份差,虽辛苦些,好歹赚个米面钱。”
去贾府求助?等元春选为女史进京后,过不了几个年头,贾府就要走下坡路,这条破船我是不稀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