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不喜有人在自己头上指手画脚,只是一言堂,那所来的人,也不知是个甚么性子。倘若行事霸道,且事事都要管,妨碍了自己,可不好办。
把人扼杀在摇篮之中,压根来不到客忤,但罗青不知那人身份,如何拦截?
罗青转头望向一侧的姜山,“白廊朱堂叶同声三人去招徕人手,补足正军人马,几日过去,可有进展?”
“俺们昨日吃酒,说是招了四五十人了。”
罗青前日令三人去招揽人手,而且需是年岁不曾及冠的少年郎。训练兵卒,尤其是气血修者的精兵强将,没有个几年光景,得不来甚么大回报,年岁太大,待修成时,恐怕已过了壮年,太不值当。
既是要练兵,罗青自是只要精兵强将,都是些歪瓜裂枣的话,岂不是自毁根基。
罗青谋划着取下淫风地,立足之地讲为这客忤村,必须先培养出来自己安身立命的兵将,在这大乱之世,手里有兵,有人马才能再说其他。只靠他自己,大有不足。
招揽人马只是第一项,罗青还要以利诱导,所以原本就俸钱富足的客忤地兵卒又提高了两成,都是罗青自掏腰包的结果。
当然想要赢得人心的罗青会理所当然地将他出钱的消息‘不小心’透露出去,以此收拢人心。
若是花费大价钱将兵卒训练出来,但对他罗青毫无忠心可言,那要之何用?找寻的都是些十将到十七八的少年郎,也是因这等年岁的少年郎更为容易塑造,容易培养出来对自己的‘忠义’。
罗青不打算再在正军之中任命甚么统领,他自领统领之职,并且需在修行之余常常前往正军处,亲自训练兵卒,与兵卒同处,以三寸不烂之舌让他们知晓到底是谁对他们好。
日常杂事,罗青会任命副统领来管。
对于收拢人心,罗青炉火纯青。
当初负薪尹在时,卷徒‘期艾夫’司职兵马事,负薪尹只是供方略,极少在正军前露面,他那存在感只在于高居庙宇神像的铜像泥胎中,其他恐怕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祀神,只剩下敬畏,而没有甚么其他再多的感情。
若只是这样,如何能得到兵卒的尽力效死?
与回煞镇那等与世隔绝的地方不同,无论是淫风还是欢喜甚么地方,各个村镇城池都有着来往,百姓并没那般愚昧,祀神其实本就少了许多的神秘。
据说在祀君时代,百姓权力颇大,比如在祀君二十三年曾发生过一桩‘晒龙王’的故事,据说在淮夷之地有村民祷龙祈雨,全村千余人在龙王庙内祈祷十日,结果半月过去了,一滴雨水不见。
当时村民之中有一位是早年跟随过祀君的大头兵,知道了狗娘养的龙王不下雨,骂骂咧咧,说了句,投降的龙王,祀君大人不杀你就算是天大的恩典了,竟然还敢在这不识抬举。于是那人领着些身强体壮的村民把龙王抬到太阳下暴晒,称作‘晒龙王’。当时受到灾殃的就是当时淮夷地的‘禹龙王’。
那档子事儿传达到了天庭,祀君大人以失责之罪惩罚了新进归顺没多年的禹龙王,村民百姓则不受半点罪责。
祀君时代,祀神虽是厉害,但没那层神秘的遮羞布,而且有祀君典章约束,在百姓眼中他们只是一名名的层级官吏而已。
眼下祀君远去,但百姓也不至于愚昧到回煞镇百姓那等地步。
罗青不去搞甚么愚民的那一套把戏,就是从长远来看,其并非是一个好路子。
攫夺百姓的香火,急功近利地用些手段,只会涸泽而渔,只是目光短浅的勾当。
而且从后世而来的罗青,更偏爱些红色那等被人打心眼里拥戴的手段,而不是神神鬼鬼的玩意儿。
况且那甚么高高在上的祀神,高居庙宇神像,士卒百姓只会记得祀神庙中居中而坐的淫风侯,而不是庙宇中屈居末位的本地祀神。
罗青要做到令兵卒只知有罗青而不知有淫风侯,这般才算真正把客忤之地拿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