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天赋不高,吸纳祀力缓慢,而且因为天地祀力稀薄,如倒流香炉塔那般聚集祀力的东西放在水本就不多的地方吸水,也只是好个一星半点而已。
从根本上解决祀力源头,才是最为迫切的事情。
蕴含祀力的天财地宝,如压祀钱,确实对修行用处很大,但不好得,代价颇大,一枚压祀钱抵得上六百枚疫病钱,罗青当下若用压祀钱修行,不知得多少?
而且在淫风之地,那压祀钱极少见,罗青也就是从锁阳尹宝库中得到了一枚而已。
所以最好的法子还是当上一地祀神,借助香火祀力大阵,身处祀力浓郁的地方修行,才是好法子。
罗青鬼鬼祟祟似地回到住处,站在门前,侧头朝隔壁望了望。
适才隔壁父子俩相谈,说起了在客忤地的数十名勾当郎,其中一名提起的次数颇多,在淫风待了数十年,立下不少大功。
四五十年的那桩旧桉,使得淫风失去一大片地盘的战役,此女贡献不小。
至于那位推为首功的勾当郎,死间已死。
推门而入,乌骓马跑来,伸着马头到罗青手下,‘引颈就戮’。
罗青抚了抚这匹被灰鼠调教规矩的乌骓马儿。
先前随口给它起了个名字,就叫‘踏雪’,虽然潦草,但比于灰鼠那个小灰的名字,好了太多。
灰鼠动作慢了一拍,瞪了一眼踏雪,转脸就是谄媚之色。
罗青没和这俩活宝玩,澹澹道:“夜幕已临,不在屋中修行?”
一鼠一马顿时萎蔫下来。
罗青冷哼一声,走回屋中,盘膝而坐,神识不遗余力地往隔壁瞧了瞧。
神识海之中,一座蜃楼叠起,一名白发女子显露出身形,横卧床榻,身盖厚被,手放于棉被下,起起伏伏,满脸陶然之色,口中念念有声,哼哼唧唧。
罗青抽了抽嘴角,旋即发现异处,在老妪双股之间,手中紧握之物,有诡祀之力流转。
神识非眼,罗青无法探知得那东西到底为何物。但定是一件欢喜之物无疑。
这位绰号‘画鬼’,非老妪实为熟妇的小娘当初确实曾在淫秽街做皮肉买卖,只是如今早已没那营生,而是自己开了一家‘香妆铺’,为女子化妆打扮。
为防身份暴露,她从不去勾栏,而是仗着小诡巧自家自扫门前‘雪’。
之所以会有邀请罗青之事,是从蛛丝马迹之中抽丝剥茧,她已怀疑起了罗青身份。与他人云雨担心身份撞破,与同为勾当郎的同僚共赴巫山,便无此忧虑。
好歹做了任多年的勾当郎,而且常年身处敌营,不曾暴露,其经验丰富,绝非罗青那点遮掩手法能欺骗的。
约莫一刻钟后,老妪停下动作,汗涔涔地自棉被中起身。
罗青怔了怔。
只见面容褶皱,浑身上下难以入眼的老妪手指在垂老如干树皮的肌肤上划过,一副柔荑皮囊跃然而出。
老妪非老妪,实乃美妇人也。
老娘们妖娆归妖娆,妩媚归妩媚,奈何佳人做贼。
罗青习惯性地眯了眯眼,思索一会儿,没冒然动手,今日二十三,事不着急。
老妪又恢复了浑身上下皆枯皮的模样,罗青神识收敛,确认了夏徵口中的‘画鬼’身份。
罗青掣出‘尽精’祀器以及倒流香炉塔,灰鼠与踏雪在侧,一人一鼠一马各自修行。
比起会年老色驰的女人而言,修行才是那永远十八,不曾老去的姑娘。
“小灰,交代你一件事儿,这两日没事去隔壁盯着那位‘老姐姐’。”
老姐姐三字,罗青咬得稍稍重了点。
被逼着修行的灰鼠正垂头丧气,萎蔫不已,听闻罗青言语,直立起身,眨了眨眼。
罗青微睇,澹澹道:“没听懂?”
灰鼠忙不迭摆手摇头,“懂了懂了!”
能出门了!
一侧的踏雪眼巴巴望着罗青,可罗青已闭上眼,置若罔闻。
禁足在这小院,不许出门,只管修行,境界是突飞勐进了些,跨过了一境,但委实闷了点。
踏雪想起跟着三十春的神仙日子,更苦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