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撸了撸灰鼠,轻笑一声,很是亲昵。
灰鼠灵智贯通,第一眼所见之人,就是罗青,加之罗青活命之恩,犹在脑中,天然亲近罗青,无可厚非。
罗青拎着水桶,舀来一瓢水,将脸上溅来的血迹清洗干净,尔后走到那微胖的人前,一瓢水泼去。
犹然不足,索性抬起水桶,对其浇灌。
“咳、咳!”
留下作为舌头的周四儿剧烈咳嗽两声,睁开眼,瞧见站在自己面前,一身血气的阴沉少年,他淡淡道:
“你想从我口中套出话,询问为何来此?”
“你要告诉我?”
“我们只不过是招魂妪那老婆子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而已,为何要隐瞒?”
周四兴许是见自己将死,称呼招魂妪都不再是娘娘了。
“前日我等前往老郎中药铺,其实是受招魂妪指使,那老婆子心思极深,想要试探老郎中实力,但不敢亲自出面,只好我家老大刑爷出面当炮灰。
至于为甚么忽然招惹老郎中,原本我们也摸不着头脑。
直到招魂妪又让我等前来抓你。”
周四微扬脑袋,鬓间杂乱须发裂开一条缝,露出眼眸,直射罗青。
“所以,是你有甚么特殊之处,引来了招魂妪的觊觎。”
罗青仿佛没瞧见他那目光,扯开话头道:“如此说来,那老婆子为何不直寻我的麻烦,还有要牵扯上老郎中?”
周四沉吟片刻,摇摇头,“我与老大猜测,可能老婆子确实想趁机铲对付老郎中,若是可行,将你二人一网打尽。”
“回煞镇上有回煞伯,如何轮到她一个小小眷徒呼风唤雨?”
“回煞伯已许久不曾现身,当下小镇尽归三位眷徒治理。老大猜测,回煞伯兴许未在小镇。”
罗青玩味道:“你告知我这些,是想要我对付招魂妪啊。”
周四点点头,讥笑一声,“我们可不是镇上只知祭拜回煞伯的与愚夫愚妇。
招魂妪的不少腌臜事,我等尽知。
甚么狗屁祀神,不过是通些神力的凡人罢了。
我等为她做了恁多事,兴许哪一天便要了我等性命。”
“我等不过是棋子,棋子身死,最该怨恨的人自然是执棋人。”
罗青静然。
倒是没料到这区区一位大耳窿的心腹手下,颇有不凡之处。
“刑房赌坊内的宝贝可知在何处?”
周四一瞥罗青,“这只能靠你自己寻找了。我虽是老大心腹,却不知晓此事。”
罗青颔首,杀猪刀一转,“看你这么识趣的份上,便问你一句,可有遗言?”
周四神色平静,“希望你能除掉招魂妪。”
罗青点点头,刀光一闪。
噗嗤。
一刀割喉。
罗青甩掉刀上血迹,冷冷道:“那老太婆找我麻烦,我怎会要她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