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早早起床,把透气的破布扯去,果见身上淤痕已复泰半。
区区一夜,有数日之功,不单单是药草功效,更有罗青体魄恢复力甚强的缘故。
而这特质,是从他附身夺得少年之躯后的事情。
罗青摊开手臂,打量片刻,对身体的变化,摸不着半点头绪。
他摇摇头,左右不是坏事,身体恢复力变强,是天大的好事儿。
罗青走到厅堂门前,视线一转,墙角那只老鼠听到动静,晃了晃脑袋,惺忪醒来,一察觉人影,它攀爬起身,速度比昨日快上不少地钻回洞内。
昨日所放押不芦粉末量极少,毒不死老鼠,只是让其昏迷一整夜。
反而那几口大补汤药,对它颇有益处。
罗青冷眼旁观,任由灰鼠逃离。
区区一只寻常小老鼠而已,家中无它物,估摸早晚饿死,何必管它。
罗青拍了拍肚皮,苦笑一声,再不吃食,他自己也快遭不住了。
罗青把门扉合上径朝镇东的老郎中药铺去。
至药铺时,尚未开门,罗青没敲门,而是束手立于门前等待。
药铺处于镇子横贯东西的一条大街上,罗青大清早站在门前,颇为惹眼。
来往行人镇民有些认出了罗青,一位年岁相差无几的少年开口嘲弄笑道:“罗青,你怎么站在药铺前,不会是回了魂后,又得了甚么病罢?”
罗青轻抬眼帘,认出了此人。
他名为江山,和罗青这泥腿子相比,家中父母尚在,生活优渥,整日无所事事,常纠结几个同伴在镇上闲逛,乃是名副其实的街溜子。
前身偷鸡摸狗,不是善茬,曾摸到过江山家,之后被江山怀疑,打过一架,结下梁子。
此身痴傻一旬时,江山抓住时机,常常欺辱,罗青为孤魂野鬼时亲眼所见,江山如何把前身骗到湖边,推入湖里,又如何各种戏耍,喂吃下甚么狗菜剩饭。
不过还算有分寸,至少没弄死,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还救下这条性命。
江山一笑,余下的几人附和大笑,目光望向罗青露出的手腕处,有淤痕尚在。
罗青正要争辩,却见药铺门豁然洞开,一绺白须的老郎中走出来,面色阴沉,冷冷道:“谁大清早在药铺门前大声嚷嚷?”
江山一行人识趣闭嘴。
老郎中没再搭理江山,转而瞥见罗青,道:“既然来了,那便进门罢。”
罗青拱手,行了一礼,“是,师傅。”
望着一前一后两人走进药铺,江山错愕不已,与余下几人面面相觑。
师傅?
罗青称老郎中为师傅,他何时攀上了这高枝?
江山面色阴晴不定,今日一大早出门,他就是来药铺为娘亲抓安胎药。却出了这档子事。
不过罗青那小子初进药铺,想来也不会认识药材,抓药活儿仍是老郎中做。
江山安慰下自己,走进门中,听到老郎中言语。
“你既为药铺学徒,并且认得药材,那往后我只负责诊断病疾、写方子。药铺抓药就交由你了。若遇到不知的药性,可去后院询问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