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纪嘉的话,甲波怔了怔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们不是来旅游的?找裴嘉良干嘛?”
纪嘉一听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的,随即说道:“裴嘉良是我爸的老部下,我爸爸是他当年的团长……”
甲波听完纪嘉的解释之后,摇了摇头说道:“那你们恐怕要白跑一趟了。裴家已经没人了……”
“没人了?怎么会呢?他不是还有个媳妇呢吗?姓严的,他们那些老战友还年年给他们寄钱的啊!”雷涛想起在锦城的时候,听盛万林提起过。他就是年年给裴家寄钱的人之一,当年的战友中应该还有几个也都是年年寄钱的。
甲波点了点头:“裴嘉良是我们村里唯一的一个烈士。他们家是军烈属,当地政府也年年都有补助的。我爱人就是乡民政的,这些情况我都知道……”
裴家三代单传,没有旁支。裴嘉良牺牲前两年,他父亲就已经死了,留下一个老母亲,一直都是由严洁秋奉养的。严洁秋当年捧着裴嘉良的骨灰盒来到石坝村落户,后来就在龙江乡小学教书。她婆婆死后,这裴家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严老师半年前也去世了。”甲波说道最后,说出了一句让雷涛和纪嘉都震惊的话来。
死了!
严洁秋竟然死了。
他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严洁秋。可严洁秋竟然死了。怪不得纪中时手里的那份授权书即将到期也没能够得到接续授权呢!
可好像这中间有点问题。沉思了许久之后,雷涛突然问道:“严洁秋和裴嘉良不是还有个遗腹子吗?他人呢?”
雷涛的话立刻让纪嘉失望的情绪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盛万林说过,当年裴嘉良牺牲的时候,严洁秋已经怀孕了。
不过对于雷涛的问题,甲波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摇了摇头说道:“好像没这个孩子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了。”
当夜,他们就在这火堆旁露宿。纪嘉和雷涛两个人的睡袋离得不远。雷涛看着纪嘉翻来覆去的样子,出言安慰道:“纪嘉,早点睡吧,别想那么多了。既然盛书记说当年严洁秋是怀了孩子的,那这个孩子就有可能还活着。而且……不管怎么说严洁秋既然在法律上拥有世纪地产百分之十八的股权,那她临死前不可能没有安排。万一她留下遗嘱让谁继承了呢?她老家总不会没有后人了吧?”
“雷涛……谢谢你!”纪嘉的确是睡不着,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眼看着又要断了。
她为了保住父亲一手创立的公司,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如果严洁秋这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她拿不到授权,世纪地产就真的要易主了。她不甘心啊!
雷涛的话好歹是给了她一些宽慰,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次日一,甲波陪着阿克恰南一起护送雷涛和纪嘉翻越古道。这条路也是他巡山的必经之路,一路上一起走也算是多个伴,也多谢安全。
沿山道爬山,每上爬一步,海拔渐次上升。山道悠悠,或古树参天,或飞瀑叠泉,或茂林修竹,或奇花异草,或熊迹兽踪,或马帮蹄印。看到古驿道上深深马蹄印,让人的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思古之幽情。古道时常被茂盛丛林灌木掩盖,衣裤不知被露水与汗水浸湿多少次。沿途艰辛与奇险,这也算是挑战体能极限的一次旅程了。
作为一个从事多年护林工作的甲波取代了阿克恰南的向导位置。一边走一边给雷涛和纪嘉聊天。
“阿克恰南为什么不让马吃草呢?”纪嘉好几次看到马儿朝着路边鲜嫩的绿草伸头。可就是被那个口罩一样的笼头捆住了嘴吃不着。纪嘉对此感到很奇怪。但看阿克恰南的样子又不是不爱马的人。昨天在休息的时候,她看到阿克恰南一边喂马还一边跟马儿聊天呢。
“我们这里的人赶马吆羊,翻越这山道都不让它们在途中吃草。给它们戴上口罩也是为了它们着想!这地方有这种植物,我们这里的土话叫‘辣浆木’,这种灌木的树叶有毒。马羊误食的话那可是救都救不过来的。看!就是这种……叶片通透都能看见阳光的。”说着说着甲波就随手捡了一枝树叶拿给他们看。
山道如天梯,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花费你即将透支之体力。徒步跋涉强度,陡然提升估计应该是平素锻炼的百倍数倍。从出发始,耗时四个半小时后,在中午12点的时候,他们终于翻越一个名叫“雪冲”的垭口。雷涛看到这垭口边立着一块碑,上前一看上书“雪冲垭口海拔2898米”。
纪嘉也看到了这块碑,这不由得让她有些兴奋。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爬到了海拔近三千米的地方。
周围的岩石山布满这积雪,而他们顺着阿克恰南手指的方向,他们看到了在这山下有一片平坦的土地就夹在这高山和江水之间。而怒江的对岸依然是高耸如云的雪峰。
这里就是龙江乡,一片真正的山水灵秀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