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府是世代将门,官宦之家,种师极又是朝中重臣,受官家信重的经略安抚使,在林卿儿的眼中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了。
再加上种溪虽然年少,但也是开封城里有些名气的纨绔,原本在林卿儿想来,以种师极的身份,既然能养出种溪这样的纨绔子弟来,种家人自然都该是养尊处优,甚至是奢靡才是。
但是当林卿儿跟在种溪的身后,走在种府当中时,一路上看着府中的一切,却发现眼前的种府与她想象的并不相同。
种师极为官三十载,自然颇有余财,种家世代将门,本也家境殷实,种府占地不小,府中的一应布置陈设绝不会寒酸了去,但林卿儿一路看过来,种府的布设中规中矩,有些东西甚至看着都有些古旧了,远远谈不上奢靡,甚至就连来往在府中伺候的家仆也不多,零零散散的。
在林卿儿看来,这也就是一个寻常富商或是大户人家的模样,很难和一位主政一路军政的方略大员联系上。
这事在林卿儿看来确实有些怪异,不过林卿儿的注意力很快就不在此事上了。
因为她发现种溪先是带着自己顺着廊屋一路往里,片刻后就转进了一处院子。
这处院子论大小和布局倒是与前面的相类,南侧是连接东西的廊屋,另外三面则是挨着的屋子,约摸有个七八间的样子。
院子里种着十来株观音竹,因为恰是春时,竹子绿意正浓,竹叶修长茂盛,点缀着整个小院多了几分静谧。
林卿儿一直跟在种溪的身后,一路上虽然不曾说话,但也看得出来这里已经是种府的内院所在了。
林卿儿一跟着种溪进了院子便觉着不安,紧接着,在进了内院后,种溪又轻车熟路地带着林卿儿进了一间里屋,林卿儿跟着种溪走进了这间里屋后,心中这种不安的感觉就更加重了。
进了屋中,林卿儿双眼不自觉地左右瞟了两眼,最先映入林卿儿眼帘的就是一张靠着墙边拜摆放的床榻,果然这间里屋不是别的所在,而是一间卧房,一间在种府内院的卧房。
这间卧房的布置颇为精巧,被一分为连着的三间,进门的是一间放着桌椅茶案的开间,左手边是一间书房,摆放着书案和书架,右手边才是放着床的内寝。
不看旁的,只是看这屋中的布置,就不是家仆所居,而是种家主人日常起居的地方,种溪来地如此随便,这里多半就是种溪的卧房了。
现在才是午后,种溪竟然就带着林卿儿来了自己的卧房,考虑到种溪在外面的名声,种溪的目的自然不难猜测。
林卿儿不禁想起了方才在偏厅中种溪欲言又止的模样,原来种溪当时脑袋里竟然已经在想着这些事情了。
种溪虽然年少,但林卿儿对于种溪的荒唐是早先知道的,不过林卿儿没想到种溪竟然如此荒唐,她方才入府,种溪就带着她进了自己的卧房,可偏偏现在还是白日里。
对于有些事情,林卿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种溪年少纨绔之名在外,想必也是好色的,否则又怎会年纪轻轻地就逛了花馆子,还传出了这些消息来。
林卿儿的身契还在种溪的手中捏着,她就是种溪的人,种溪又名声在外,在林卿儿想来,种溪本就不是柳下惠那般的人物,种溪会要了她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就算种溪真的现在就要拿她如何,她也只能顺着种溪的意来,又谈何拒绝,又凭什么拒绝,这里可是种府。
只是种溪的这般作为不止是荒唐,而且很急,哪怕林卿儿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都对种溪所为觉着很不合时宜。
哪怕是再多端着会儿呢?这般唐突又把她当了什么?
林卿儿不敢直言什么,但看了眼一边的书架,心中来了主意,故意对种溪问道:“眼下日头正好,确是读书的时候,衙内带妾来此,可是要伺候衙内读书。”
书架上的书摆着很稀疏,加起来统共也没有几册,显然这位也不是读书的主,林卿儿这么问的目的就是暗示种溪,现在青天白日的,可不是胡乱来的时候。
如果种溪心中有这个念头,显然就会有所思量,但种溪仿佛没有听出林卿儿的意思,直接回道:“读书?大白天的读的什么书。”
紧接着种溪也不给林卿儿回话的时间,而是走到了林卿儿的身边,看见看着林卿儿,问道:“你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