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恬没有插话，只是另一只手悄悄摸进李清的口袋，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乐得眉开眼笑的，摊开手分给了张一谋：“导演，给你。我就说他兜里一直都藏着糖。”

张一谋笑着接过去，剥了糖纸塞进嘴里，看着李清也吃了一颗，问道：“以前吃过很多苦啊？”

“嗯？”李清愣了下，洒然一笑，“只是喜欢吃糖。”

张一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

“导演，这里的景真的很美。您怎么找到这的？”

“哈哈，多转转，多看看，中国美的地儿多了去。不过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美。”张一谋说着有些遗憾，感叹道，“一辈子都不一定转的完啊。”

李清耸耸肩，笑道：“或许我们应该这么想，风花雪月之所以浪漫，只是源于我们主观的恩赐，应该感到遗憾的，是那些我们看不到的，而不是我们。”

景恬皱了皱鼻子：“李小清，你又卖弄你的小聪明。”

“……我这怎么就是小聪明了？”

“那你就是承认你卖弄了？”

“……”

“哈哈哈，你们俩小朋友聊吧。”张一谋站起身，伸手按住正要随着他站起来的李清，笑道，“糖挺甜的。”

李清看了眼走远的张一谋，伸手捏了捏景恬的脸：“甜小宝，你居然拆我的台。”

“清小宝，你要谢谢我才对。”景恬同样捏住李清的脸，还是双手齐上，哼道，“你湖弄湖弄我就算了，跟导演面前还这样，人什么没见过？”

“……”李清被噎住了，郁闷道，“行，那我以后不说话了行吧？”

“我又不是这意思。”景恬亲了他一口，偷笑道，“我就喜欢你说话，你可以说给我听啊。”

李清看着她可爱的小模样，爱得不行，伸手把她揽到怀里，亲了亲她的耳垂。

他特别喜欢景小恬身上的味道，不是那种馥郁的芬芳，而是轻轻浅浅的，仿佛晴空新雨后的澹雅，带着些露水一样的甜味儿，令人着迷到无法自拔。

“甜小宝，咱们过一些年之后，也找一个这样的小镇生活吧？”

景恬双臂搂着李清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头，小手往嘴巴里塞着话梅，酸酸甜甜的，让她咂了咂嘴：“你很喜欢这里吗？”

“也不是。我只是曾经做过一个这样的梦。”

李清闭上了眼睛，仿佛睡了过去，喃喃道：“清晨爬到高山巅顶，下山去集市买些蔬菜和水果，烹煮、打扫。

午后可以读一本书，到了晚上就在杏花树下喝茶、聊天，直到月色和露水清凉。

在梦里，行至花草威蕤茂盛的空空山谷，鸟声清脆，我们一起在树下相拥而眠。醒来时，我尚年少，你亦未老……”

……

李清拍了这么多部戏，但却是第一次对接下来的每一场戏都是那么充满期待。

“李小猫，你怎么这么开心啊？”

“因为我们未来又将会多出很多可以回味的记忆。甜小宝，我要再追你一次！”

李清和景恬不再把这部戏当作工作，而是当作一份礼物，一次特殊的旅行。

他握着树枝牵她过河，她的手指顺着树枝弹跳着去牵他的手。

他从船上跳进水里，迈开大步淌着水向她奔去，逆光而来，却满眼温柔。

“甜的要拉丝了！”

“我也想这样谈恋爱啊！”

两个人玩的一派开心，剧组里的cp粉也越来越多，看着俩人靠近，牵手，乃至拥抱，每到一个节点，当事人还没什么呢，她们就已经激动起来了。

李清有时候会生出一种诡异的错觉：这些人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养成吗？

“他让我弟弟写信，让我回省城去，还说家里又要给我介绍对象。”

“你又出尔反尔了？”

“呵，怎么会？我不会背叛你的。等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知道，在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他宁可死，也不会对你出尔反尔的。”

一件大衣裹住了两个人。

李清把景恬拥在怀里，不自觉地就傻笑起来：“现在还冷吗？”

傻乎乎的！你好傻啊李小猫！

景恬想都嘴，但嘴角也不自觉地翘起来，娇憨地摇了摇头：“不冷。”

俩人抱了会儿。

景恬道：“我还有一年零一个月的转正期呢。”

“那我就等你一年零一个月。”

“我妈不让我25岁以前谈恋爱。”

“那我就等你到25岁。”

“要是到了25岁也不行呢？”

“那我就等你一辈子。”

幽深的小亭子里，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好！过了！你们俩还要不要来看看？”

“我要看！”景恬拉着李清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这可能也是景恬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拍戏的快乐。

因为每次拍完，张一谋都会夸她。

“你看，这个光，就从这个角度，特好看，特别漂亮。”

景恬跟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一样点着脑袋：“嗯嗯嗯！”

“所以说，不要怕，你放心大胆地拍，就算你位走不对，跑不好，那也不是你的问题，他们拍不好我会骂他们，你不要有负担，放心大胆地拍。你演得特别好，特别有灵性！”

景恬立马告状：“导演，李小清就从没夸过我有灵性！他老说我傻，说我不是天赋型演员。”

“你别听他说，他演的还没你好呢！”

“真的？导演你别骗我？”

“不骗你！这场戏我给你打9分，不，9.5分，给你留一点儿进步的空间。”

“嘿嘿，谢谢导演！”景恬坐在监视器前冲着李清挥拳头，“李小清你听见没有！导演都说我有灵性！”

“导演骗你你也信！傻乎乎！”

“李小清你过来说，来！”

“嘁！我不过去！”

“清子，你也过来看看你的表演！”张一谋对着李清招手，“谁拍就给谁看一下。”

李清：“……”

“哈哈，李小清，你乖乖过来！”

“导演，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面对李清的控诉，不仅是张一谋，剧组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空气里都充满了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