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高强刚把茶杯端起来,那边又是一声冷笑:“寡廉鲜耻!”
高强闻声一喜,这声音脆如黄莺,正是那美貌少女了。忙循声望去,只见那少女坐在离自己七八步远的角落里,鼓着腮帮子斜着眼往这边看。那一桌四人,另三人却个个气度非凡,一个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丰神清朗俊品人物,手摇折扇神情潇洒,比燕青也就差了一丝半毫而已,高强自己就比不上了;上首是个胖大和尚,块头跟鲁智深不相上下,身旁绰着一杆粗壮禅杖,看样子足有三四十斤重,瞪着两只牛眼往这边看,却已经和鲁智深对上眼了,下首一人更是形貌非常,坐在凳子上便高了旁人一头,皮肤黝黑有如精铁,二目闪动间精光四射,气度不凡。
高强见了这几人形貌,心下就是一凛:这几人个个形象特异,显然不是等闲之人,听口音也不象是汴梁本地的官话,却不知是何方神圣?
陆谦凑到高强耳边低声道:“衙内,这几人看来不是等闲人物,那少女口音听来倒象是江浙一带人士,长相也很有那一带女子的风韵。”
本以为会令衙内心生惕醒,高强的反应却让他差点跌了个跟头:“哦,原来如此啊,人说越女天下白,今日见了果然是名不虚传。”
林冲在旁听得暗自摇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咳嗽一声,高强这才转头不看,嬉皮笑脸地端起茶壶给师父倒茶,林冲拿他没法。
高强这句话声音稍大,已被那边听在耳中,那少女柳眉一竖开口便骂:“无耻淫贼,都是一路货色!”
高强被人骂淫贼也不是头一次了,只当是耳旁清风,根本不去理会。只是这一路货色又作何解?想来便要着落在这几个泼皮身上了,便问道:“几位与我家师父可是宿识,上下如何称呼?”
那几个泼皮惊的屁滚尿流,连连跪拜道:“这位衙内休得如此,折杀小人等了!”连话也不敢回,高强没法,只得叫陆谦问话,才知这几个泼皮在此打秋风度日,今日见了这少女美貌,又是外乡人,便忍不住口花花了几句,结果自不必说,只那少女一人出手便打翻了四五条无赖汉。
高强这边正听得有趣,那边桌上石秀忽地走了过来,轻声道:“衙内,这些人恐怕是摩尼教中人。”
高强听得一楞:摩尼教?那不是江南方腊的手下了?忙回身去仔细打量,果然见几人衣角都绣着小小的火焰图形,便问石秀道:“三郎可是见他们衣角都有火焰图案,以此断言?”
石秀一惊道:“衙内原来早已明察秋毫,石秀拜服。”
高强暗笑,你才是明察秋毫,我只不过看了本武侠小说而已,却不知这些人中有没有什么左右光明使、护教法王之类的人物?
这么一边想着,眼睛便净往那桌上溜去,那白衣青年面有怒色,哼了一声,唤过茶博士来会帐走人,当先而出,那少女和精壮大汉随后跟上,那胖大和尚拎起禅杖,杖上几个铁环哗棱棱一阵乱响,向鲁智深怒视了一眼,便也出门去了。
高强心中一动,看这大和尚与鲁智深恰是一对,倒想起水浒传里方腊手下确实有个和尚邓元觉,也是好生了得,却不知是否眼前这位?忙笑着向鲁智深道:“师父,可是见这和尚了得,生了争竞的意思么?待徒儿遣人吊着他尾巴,寻着他下处,明日与师父前去会上一会便了。”
鲁智深大喜,这徒弟果然知趣,不枉了洒家与他有宿缘。这边花和尚才一点头,那几个泼皮已是自告奋勇,高强吩咐陆谦每人赏了二十几枚铜钱,言明晚间到殿帅府来报信,谁的消息最多最准便领一贯赏钱。那几个泼皮大喜,心想殿帅府的衙内做事果然不比常人,争先恐后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