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重活一世,那就好好把握当下,来弥补上一世的缺憾吧。
“好,好,娘等着,”孙氏的脸上全是满足的笑,“我的灿儿长大了,出息了!”
周侯灿擦干脸上的眼泪,站直身子,对孙氏说道:“娘,我们还是进屋吧,现在外面还凉着呢。”
“哦,你看我这记性,走走,赶紧进去,”孙氏有些慌张,“你才刚好,不能吹风的。”
进了家门,孙氏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从灶台上的和面盆里掏出一个烧饼递给周侯灿。
“这是娘早上在街口的你陈四叔家买的,还温着呢,你快吃了吧。”
周侯灿接过饼,咬了一口。
虽然已是半凉,但依然有着烧饼特有的焦香气。
“娘,儿现在也出息了,你以后就别在外面做工了。”周侯灿正吃着饼,突然冷不丁地蹦出来一句,倒是把旁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他吃饼的孙氏吓了一跳。
“没事,娘不累,你到时候也是需要打点的,娘也不认识人,到时候把这些年攒的钱都给你,还得你自己去运动运动。”
孙氏倒是不以为意,这些年她都这样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段,何况她能帮到周侯灿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怎么会轻易就不干呢?
周侯灿沉默了,他静静地啃着手上的烧饼,只觉得每一口都无比珍贵。
自己虽然成了廪膳生员,但官府每月并没有供给他足够的米粮。他们母子俩又势单力薄,当然不敢找上门去理论,只能就这样认了下来,孙氏每天去给别人做点洗衣服缝被子的活贴补家用,才让这个家不至于过不下去。
周侯灿看着母亲已经遍布褶皱的手,不由得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当上大官,让这些贪墨钱粮的不法官吏付出代价。
…………
睡了一觉之后,周侯灿精神抖擞地醒了过来。
在昨天下午的一番闲聊外加实地探索之后,他大抵弄清楚了自己家所处的位置——京城东南角的明时坊。
明时坊这地方说好也好,毕竟京城中寸土寸金,就没有不好的地方,何况明时坊处于东城,临近城门,更是有着漕运交通便利、货物便宜的先天优势。
但要是说到弊端,明时坊的卫生条件绝对居于京师二十八个坊中的垫底行列。
虽然周侯灿很不理解为什么粪车不天天来明时坊,但是这就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靠着有些模糊的记忆,周侯灿很快便大致适应了这个时代。
他简单地拾掇了一番,出了门就向西走,去拜访茹鸣凤。
路上不断有人跟周侯灿打招呼,周侯灿也微笑着一一回礼。
但出了明时坊之后,情况就有些不对了。
周侯灿清晰地感觉到有人在他身后指指点点,但当他转身想一探究竟时,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既然不知道原因,周侯灿便索性加快了脚步。
没走几步,他就碰上了正朝着他这边走的茹鸣凤。
茹鸣凤提了一个小篮,他一看到周侯灿就连忙向他摆手。
周侯灿不明所以,跟着茹鸣凤到了一处僻静的巷子。
“学谦,你好大的胆子!”
看着周侯灿一脸无辜的样子,茹鸣凤此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不知道你的事在这东城中已经传开了吗?甚至可以说现在整个京城二十八坊就没有不知道你的事的,你还敢上街?”
周侯灿还是一脸懵:“我啥事值得这么多人传?”
“你——”茹鸣凤提醒自己别生气,毕竟面前这人刚醒,什么都不知道,情有可原“今科贡士,就属你年岁最小,又出了那档子事,人家想不知道你都难!”
“哦,”周侯灿也很无奈,“主要是之前我也没想到我能这个年纪就考上贡士,太高兴了。再说了,传就传呗,我还能掉两块肉不成?”
茹鸣凤没再多说,怕一不小心被周侯灿气出个毛病。
他直接把手里的篮子推给他:“这是我求家父熬的药汤,有安神静气的功效,本来想着去你家送给你呢,现在既然在这儿碰到了,你就自己拿回去吧。”
周侯灿接过篮子,看着茹鸣凤做出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倒是认真地行了一礼:“茹兄,兄弟我先提前祝你金榜题名了!替我谢过世叔。”
周侯灿说完,便潇洒地提着篮子转身离去。
“周侯灿!”听到茹鸣凤的喊声,周侯灿适时转头,期待地看向他,等着他的表示。
“记得到时候把篮子还给我!”
周侯灿一听这话,果断提着篮子离开。
“诶,周侯灿,听到没有,记得把篮子还……”
周侯灿已是趁机跑远了,直接忽略了身后看上去像是来逼债的茹鸣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