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盯着李恩露,淡笑一声,“下官劝李公公回京之后,好好跟陛下说说此事,不然夺妻之恨在此,我徐某人说什么也不会轻易罢休,举兵清君侧,可不是什么虚言。”
他手放在李恩露肩上,用力拍了拍。
李恩露瞬间脸色微变。
他来关西道,就是得了崇明帝旨意,安抚徐行。
若真让徐行发兵攻打神京,哪怕只是虚张声势,他也讨不了好果子吃。以崇明帝的心性,哪怕不会发配他下狱,但失宠那是肯定的。
“反正教坊司的犯官妻女那么多……”
“多一个,少一个,也无大碍。”
“你说是不是,李公公?”
徐行再次威逼。
“这……”
李恩露额生冷汗。
好端端的,他怎么应了这一件差事。
“李公公,你说……,我现在逼你在骂陛下的奏折上按下手印,然后转交到陛下手上,陛下是信你,还是不信……”
“暗通曲款,私交反贼。”
“这罪名可是不小,足够你掉脑袋了。”
徐行凑到李恩露身旁,低声道。
出天牢后,他也没忘答应郑御史的事。
“为众人报薪者,不可使其冻弊于风雪”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固然郑御史上奏,有沽名钓誉,为自己一世清名连累家人的嫌疑……。
可一些情义还是要做的。
如今,威逼李恩露交还郑御史家属的行为,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惠而不费的一件小事。
并且他亦可借此,握住李恩露的一个把柄……。
“徐使君说笑了……”
“区区小事,杂家应下了。”
李恩露识时务道。
交好徐行,也能给他自己谋夺一条后路。
天下大势岂是他一言两句就能影响到的。
见此。
徐行后退半步,屈臂做出邀请状道:“我府上有许多珍玩,但碍于下官见识鄙陋,不知好物来历,不如李公公赏鉴一番……”
“徐使君家学渊源……”
“岂有不认识的珍玩?”
李恩露松了一口气,跟着徐行的步子,迈入天王府后宅。
他也暗自庆幸,徐行不是普通的反贼,而是混迹过官场的反官,做事极有分寸。哪怕是威胁他,事后亦给了他好处,而不是一毛不拔。
这说是赏玩宝物,实则嘛……,就是趁机贿赂他。
“下官学的都是杂学。”
“侥幸算术科入仕,哪算什么家学渊源……”
徐行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对了……”
“下官听说给事中陈厚言明了我的出身,被陛下否决了?”
“不知道可有此事?”
他装作不经意间说出这句话。
给事中陈厚,好歹也是七品官,在朝堂一头撞死在殿柱上,瞒不了任何人。四明山麾下的五虎堂,早就将这则消息传到了天王府。
此时,之所以说这话,是意在让李恩露明白什么叫前车之鉴。
“杂家身处后宫……”
“不知政事。”
李恩露虽随口敷衍,但心底里却打定了主意,回去哄骗崇明帝,决不能说出真话真事。
不然,下一个被迫撞死当场的人,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