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盖洛普悬起的心稍微放一些，他马上吩咐道：“给医疗室的设备运行起来，她应该会需要那个房间。”

两个神祗的正面交锋的激烈程度是凡人难以想像的，好比奥凸曼和哥斯拉之间的贴身肉搏，哪怕他对女神姐姐的实力再有信心，哪怕这一世的死亡女神有多么不在状态，他也无法相信启明之神能够全身而退。

控制室内旋即有十个虚灵侍女的身影消失了，她们已经前往医治室让那个房间的设备启动预热。沉寂的传送门先是泛起一大团滋滋作响的电光，然后大门中间的空间和景色开始了怪异的扭曲，宛如被掀开的纸页一般露出下方之前掩盖起来的画卷，一个苗条英勇的身影即将踏破虚空，要从大门的另一头进入这片空间。

“我的上帝，你回来……啊！”见到为自己断后的女神姐姐归来，无神论者欣喜地迎上了上去，然而当他看清了启明之神如今的身体状态后，不由愣在原地。

女神那副精良华美的全身板甲现在仅剩下几块零件还挂在身上，而且早已被某种可怕的力量扭曲成像是麻花一样的古怪废铁，左腿弯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并且无力的拖拽在地上，右肘以下的肢全不知所踪，仅有一个血肉模糊的断口。白瓷般的肌肤上找不到一处完好，魔法攻击造成的贯穿性血洞、利刃割开肌肉造成的肌肉撕裂、钝器敲碎肉体产生的凹陷、折断的骨骼在刺破体而出后出现的骨刺……现在这位神祗的身体简直就是一部外科创伤实例大全，盖洛普过去所见过的伤势都几乎能够在上面找到。

“啊，无神论者，我回来了。”伤痕累累的女神苦笑了，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走向迎接自己的人，刚走上几步却整个人倒了下来。

“我的上帝，你等等！医疗室已经准备好了，我马上送你过去。”盖洛普抱起女神，像离弦的飞箭一般冲进传送门。

女神被安放在刻满咒文与魔法阵的石床上，虚灵侍女们围绕着她不断忙碌，为抢救这位创造自己和这片空间的神祗而努力。乌托邦提供的庞大魔力沿着镂刻在石床上的回路奔驰，一个个魔法阵在白光闪耀中启动，将许多五阶以上的生命魔法灌注到躺在床上的伤者身上。然而嫣红的鲜血仿佛嘲笑着这些作为的无力，不断从女神身上的各处伤口涌出，顺着回路流至地板。

“该死的！这石床现在怎么不起作用？侍女，你们在搞什么？快让稳定住她的伤势！”盖洛普少有地朝着虚灵侍女咆哮着，焦躁与不安宛如两条毒蛇，正吐着腥红的信子死死地缠绕着他的心，皆因握着启明之神的右手掌的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热量正从女神体内流逝。

“主人，这是……”一个侍女正想报告，却被一个气若柔丝的声音所打断。

“我的孩子……请先安静一会。”启明女神的脸色越发苍白，可是深遂的眼瞳中满是怀念的神采：“还记得么，我们初次相遇……不，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

无神论者双手紧握在女神姐姐的手掌上：“你说什么啊，比起那些有的没的往事，治好你的伤才是最重要的。”

“记得那个时候，乌托邦不过刚刚落成，远远没有这么完善宏大……接着，你为了完善它，同时为了延续自己和它的寿命而奔波努力。闭上眼睛的话，那些日子感觉就如同是昨天的事情一样浮现上脑海。”女神毫不理会对方的抗议，以一种不紧不慢的语气继续诉说着。

可是，医治室的设备不起作用，而盖洛普虽说学习过生命魔法，但水平勉强只到雏狼祭司的水平，还不如水系元素法术那些聊胜于无的治疗性法术，又怎么可能在“断肢续生”和“肉体复原术”都没起作用的情况下有效呢。

“这是诅咒？死亡女神的杰作？！见鬼！我的上帝，别耽误自己的抢救时间，你是神祗啊，应该知道诅咒的解除办法，快点告诉我们吧。”看着这位对自己有恩有义又一次次利用自己的女神，从不后悔的凡人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悔恨，并且在心中质问着过去为什么不抽出部分时间去学习生命魔法的自己。

“没用的，死亡女神的诅咒除了她自己以外，无人可解……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凡人……明明是个傲慢又狂妄的无神论者，对我连面对一个神祗应有的敬畏都没有……可是呢，不管我颁布怎样为难的任务，你都会尽最大可能去完成……让我如此觉得的……令人矛盾，真是一个可爱又可恨的家伙。看着你日益成长，为我的子民复兴而奋斗，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我最大的快乐。就好像过去注视着爱丽丝、娜梅莉亚和库丽卡成长的那些岁月。”

“快闭嘴，就算你是神祗也是个蠢女人，不要弄得像在交待遗言那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让盖洛普再也压抑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一滴一滴滴地两人紧握的手背上。

女神姐姐把手从盖洛普的紧握中抽离，稍微抬高一些，贴到他的脸庞上抚摸起来，哪怕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也仿佛花去了她许多力气。“呵哈哈，别哭嘛，你应该知道的，就像你原本属于的那个世界中的某句禅语……生者皆有一死，形者皆有一灭，哪怕身为神祗也无法完全避免。”

“不，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你不是说过要再次君临维希帝国，看着你的女儿们统治世界么？维希帝国和伍芙尔距离那个目标还遥远得很啊，怎么可以现在就死！”

启明之神抽摘下藕颈上的项圈，递给盖洛普，声音郑重而充满神祗的威严：“我的子民，那些可爱的狼孩子们，就交给你了。”话音未落，女神的手臂无力地垂下，项圈掉落并沿路滚动的金属脆响清楚可辨，但一个活像垂死野兽般的咆哮立刻将其盖过了。

“不！！！”

作者题外话】：女性化后的启明之神其实我一直把她当作老盖的隐藏后宫。。。明天放出所谓的结局吧，至于狼群这个故事，我以后应该会再抽时间尝试把它写完，不过要不要贴到塔读这里还是说在QQ群内更新，就视情况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