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不错,但还不够啊!”
望着猛扑过来的盖洛普,莫戈莫赤一把拽断插在胸膛的箭杆,同样抛弃手中的长弓,狰笑着拔出后背的大号砍刀,双手将其高举过头,随后直劈而下。一片火花飞溅中架住了盖洛普的比獴之牙。
双刃相交的格力只相持了数秒,便不约而同地分开,随后是砰砰砰的一连串交击。虽然砍刀与比獴之牙碰撞一次就被磕出一个小小的缺口,可仗着身材魁梧和血统赋予的巨力,莫戈莫赤愣是打得体型娇小的盖洛普步伐散乱地连连后退。
神之巨力的逐渐消退和刀剑交击产生的巨大反震,无不令盖洛普感到力不从心,而串在体内的箭矢更是动作扯痛,使他不住的咳出血沫。
砍刀又一次从上而下劈下,局势已无可挽回。盖洛普只好横剑高举,然后砍刀压到比獴之牙上,再切入他的左肩,割开伪装斗篷和链甲衫,随后是肌肉和骨骼,嫣红刺眼的鲜血仿佛压抑已久似的从伤口涌出。
莫戈莫赤满意地看着被自己的攻击压得单膝下跪的盖洛普,继续往砍刀上施加压力。“魔弓手,看来不能俘获你了,但战猎之神和你都没令我失望,你的头颅将是我最引为自豪的战利品。”
“抱歉,你要失望了,我对这副皮囊不甚满意,但无意将头颅赠送他人,因为我只有这么一个头颅。”
这时,猎人吐出大口堵在喉咙的鲜血,感到肺部像是火烧一样痛。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右手松开比獴之牙的握柄,迅速扫过系在腰间的匕首,留下空荡荡的皮鞘。幽冷的刀光突然窜起,扎到莫戈莫赤的心脏的位置上。
然而,匕首扎破锁子甲和结实的胸肌,钉入肋骨之间的隔膜,即将刺穿豺狼人的心脏之际生生住停——莫戈莫赤的左手死死地握住盖洛普持匕的右腕,任由后者如何努力也无法前进分毫,仿佛铁箍一般牢不可摧。
“垂死挣扎。”莫戈莫赤看出这一击本可以绝地反击,可是负伤、失血以及法术效果的消失,削弱了猎人的速度,给豺狼人头领的反制留下空间。
“不。”盖洛普作出虚弱却必定实现的宣言:“你输了。”
空气中的元素排列忽然变得紊乱,一股蔚蓝色的水流从盖洛普右手掌心喷涌而出,撞击匕首的尾端,将这柄生生停住的凶器推入那颗跳动的心脏,随后大篷的鲜血活像喷泉似的从莫戈莫赤的胸膛溅射开来,淋得猎人满身通红。
生命几乎被全部抽离的莫戈莫赤两腿一软,跪了下来,与盖洛普水平相视。盖洛普淡淡地开口道:“你称呼我作魔弓手,想来你知道我能够施放法术,可是刚才的战斗你好像忘记了这点。”
那是元素魔法当中零阶的水系法术“水弹”,有效距离不足十尺,其动能也仅与一个没受过武技训练的人族成年男子的一记挥拳相当。与其说是攻击法术,倒不如说是街头小戏法,然而在目前这种特定的场合下,却成为一锤定声的绝杀。
与莫戈莫赤这样敏捷高速型的高手交战,他几乎没有可用于咏吟施法的空闲时间,在袭击前预先施法则因为有萨满在场会被察觉,加上莫戈莫赤与自己不相伯仲的箭术,这么做不亚于在胸口上画个靶心,然后举个木牌上面写着“对准这里射”。那么,无施咏唱又有种种缺陷的零阶法术便成为盖洛普不多的暗招,然后努力弄出能让它们发挥那有限威力的环境。
“是么,‘猎人往往死于不起眼的疏忽’……咳咳咳……”莫戈莫赤说出那句流传于兽族猎人之间的谚语警句,狰狞的脸面上带着笑意,伸出手在猎人的脸上不住摩挲,温柔的就像是在抚摸情深已久的恋人。“你果然是我生命中最棒的猎物,请告诉我,我不想到死了也不知道你叫什么。”
“盖洛普?奥斯坦?莱斯利。”盖洛普晃晃脑袋,来将通名,单挑决斗之类的中世纪浪漫他向来不太感冒,不过他不介意满足一位将死之人的小小愿望,哪怕对方是试图杀死自己的敌人,毕竟莫戈莫赤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敌人。
“真不是一个美丽女性该有的名字……”话毕,莫戈莫赤兀自带着饱含遗憾的笑意仰后轰然倒下。
望着豺狼人头领的尸体,盖洛普心中稍微一松,紧接着也向后裁倒,这时他才想到自己的伤有多重。
可怕的剧痛在脑海中蔓延,刺鼻的腥臭弥漫着鼻腔,血液的铁锈味填满了舌尖上每一个味蕾,就连一次简单的呼吸也是煎熬。
豺狼人的惊呼从四周响起,包括诸如“头领死了”带着哭腔的哀号,然后被伍芙尔们的欢呼盖过,但这些声音如同天外传来一般,好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