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的军事会议中,如何应对巨人的远程打击是城防工防的重中之重,留给伍芙尔人的选择不多,弩炮和投石机是首选,可惜前者没有相应的工匠和材料,后者时间不足,只能制造小型的。考虑到投石机那种极不准确的命中率以及因缩小了体积而变短的射程,直接用掷出去的石弹砸死敌方的巨人的可能性,下降到跟买彩票的中奖率相近。
能砸死巨人的大石弹够不着敌人,而够得着敌人的小石弹又难以砸死对方,而且巨人的皮厚肉韧,弓箭手的箭矢对于他们的威胁很有限,这意味着只能呆站在城头,任对方随便扔个高兴。就在众人苦思无解的情况下,海伦的一声无意的嘀咕点醒了盖洛普,当时这位金发伪娘说:“抛石机的石头砸不死巨人,那我们能不能用别的东西砸死他们?”
于是脑中灵光一闪而过的盖洛普便弄出了现在这套反制巨人炮兵的办法。既然没办法砸死敌人,干脆就不砸好了,换另一种办法弄死他们。集思广益后得到的办法是“烧死”。
残余的巨人和大地精供弹手退回到军阵,片刻过后又传来激昂的战鼓声,城下的异族敌军一齐呐喊,百来个小地精举着长梯,在手持一面兽皮大旗的大地精率领下,沿着没有挖出坑洼的驿道呱呱大叫着向城门冲来。
又是一群问路石,盖洛普心想道面对着这种纯粹被用来消耗守军箭支弹药的炮灰,他懒得在浪费那些珍贵的高精度狙击箭,朝传令兵吩咐道:“叫抛石机换上石弹,敌军全部冲过四百尺标石后一起开火。”
芙丝翠儿一边看着那群小地精送死队的冲锋,一边对城头所有人大声喊道:“全体弓箭手准备,听我的号令。”
早在芙丝翠儿下令着手修整城防备战时,盖洛普就罕有地强硬请求围绕着全镇的城墙进行测距,然后每段一百尺就安放当地一种罕见的黑色石头作为标记。当第一架抛石机在了望塔上架好时,盖洛普便手把手训练民兵操作这种战争机械,教导她们如何测量距离调整射击角度和配重物,之后用实弹发射来积累经验。随后了望塔上每天上午都是弹石齐发,直到豺狼人的联合军攻来以前,已经有超过二十杆投臂因为使用次数过多而折断,在害得镇上的木匠频频加班生产备用件的同时,也令所有在下午出城去“回收”石弹的民兵怨声载道,不过抱怨的声音被骑士们无视了,大家都清楚只有这些炮兵能够有效反制巨人,同时也是抵御敌方蚁附攻城的最大助力。
城头上一片安静,弓箭手人人张弓待射,只有城外联合军不停敲打的战鼓和那队小地精的狂呼乱喊。
当最后一个小地精的后脚跟迈过四百尺外一颗安放在驿道上的标记石时,抛石机投臂的翻动再次响起,鹅蛋大小的石块顿时漫天洒下,一些脑袋开花的小地精纷纷倒下,用草绳和兽皮编织的头巾提供的那点防御力根本无法顶住从天而降的石块。
这时芙丝翠儿的钉锤向前一指,大喝道:“放箭!”
城墙上所有装备了弓弩的士兵一齐射出,一阵半疏不密的箭雨扑向因石弹攻击而徒然一滞的敌人,又有二十多个小地精惨呼倒地。那个举着兽皮大旗的大地精成了众矢之的,若不是他一手持旗一手顶着一面塔盾,那十来根正插在塔盾上颤抖着尾羽的箭矢就得扎进他体内。送死队当中的小地精弓箭手举弓回射,只是他们的短弓太软,射出的箭矢飞行了不到两百尺就一头栽下,完全够不到城墙。
城头上又是一片弓弦颤鸣、羽箭齐飞的声音,羽箭全部落地后,驿道上剩下三分之一的小地精还在站着。领队的大地精还想向前冲去,可是身后鬼哭狼嚎的声音使他回过头去张望,映入眼帘的是部下们落荒而逃的背影,而且似乎还担心逃得不够快,把武器皮甲都四处丢弃以减轻负重。不得已下,眨眼成为光杆队长的大地精也只能顶着塔盾缓缓往后退却。
望着驿道上一地的尸体和痛苦呻吟的伤员,海伦竖起两根小眉毛,凝重地说:“接下来他们是来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