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太多了,爵士。你的箭术那么好,一箭倒放塔顶那个哨兵,应该不难吧,然后我们当中随便一个人加持上无音领域,冲到大门前,把那扇门纳入到无音领域的范围内。”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挤了上来的米雅法儿手搭凉棚,眺望着原木围墙上的那堵大门,“破门不是难题,以那种坚硬程度的大门,两三个火球术就能拆掉,我见过你玩火球术,消耗虽大,但你我一人放一半还是没问题的。”
理论上全队中最睿智的元素法师,提出的方案却是简单粗暴,很是令盖洛普感到意外:“但是大门附近恰好有敌人看见我们破门而入怎么办?再说,我比较想利用这座哨塔,拆门一事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干吧。”
米雅法儿指了指盘旋在哨塔上空的一只游隼:“那也没大碍,我的魔宠诺娃会在天空监视围墙后的状况。”
方案的核心内容敲定后,几个行动的小细节也马上定下了。米雅法儿为海伦加持上无音领域,众人注视着盖洛普示范如何在三十丈开外,一箭狙杀一个哨塔顶层的哨兵。
羽箭扎入那个小地精的眼睛里,飞行的惯性带着那颗绿色皮肤的脑袋消失在城垛后方。海伦抽出刺剑,朝着哨塔连连挥下:“城卫队,跟我来,杀光入侵我们土地的敌人,河湾城万岁!”随后冲出森林。除了两名留下来照看座骑和辎重的士兵,其他城卫队同样高喊着“河湾城万岁”的战吼紧跟其后,紧接着是一个戴着牛角装饰桶盔的魁梧背影——赫萝左手举着方形战锤右手握着双刃战斧一路狂奔,居然还超过了那些相对轻装的城卫队士兵,位置仅次于海伦。
望着高喊着战吼冲锋的战友,盖洛普差点一拳打到自己的脑门上,中世纪的骑士伤不起啊。幸好海伦他们冲锋都聚成一团,缩在无音领域的封蔽范围内,不然苦苦潜行这么久,到最后被自己发出的战吼所搞砸,他真有可能被气死。
众人冲到围墙前,摘下挎在肩上的绳索,朝墙头抛出钩爪。随着一只又一只钩爪牢牢抓住墙头,伍芙尔战士们手脚利索地拽着绳索攀爬而上。不得不说,城卫队的装备充分得可以,连平时行军作战极少会用到的钩爪都每人一副,本来盖洛普预计只有他用这种方式翻过围墙,然后由他拔出门阀放其他人进来。
翻过围墙,如同米雅法儿保证的那样,围墙到哨塔之间的空地上没有一个敌人,不过地面有被焚烧过的痕迹,过去杂草丛生的景象没有了。盖洛普拉弓搭箭,对准着哨塔关闭的大门,预防有敌人突然从里面出来。行动意外地顺利,所有士兵翻过围墙,又在无音领域的封蔽效果帮助下推开了大门,让不愿意翻墙的温妮菲德和米雅法儿进来。
无音领域的效果被适时解除,哨塔木门的后方传来小地精们尖利笑声和语意不明、断断续续的单词。盖洛普把耳朵贴到门板上聆听了一会,尽管地精语他听不懂,但判断有多少个声音来确定里面有多少敌人还是能做到的。
“不算没有在闲聊的,人数在十五至二十之间。”
“也就勉强每人分到一个。”海伦给了盖洛普一个带着浓烈杀意的微笑,朝城卫队打了手势,紧接着一脚踹到门板上。
本来能够抵挡破城锤撞击的坚固护门,由于漫长岁月的无情情侵蚀,失去了应有的功能,在海伦的踢踹下化作好几块纷飞的碎片,露出后面十几个小地精惊恐的面容——一如之前的判断,十几个小地精慵懒地坐在这个哨塔的大厅内闲聊,还有七八个躺在地上挺着小肚子睡懒觉。警惕性是如此松懈,要么是小地精的天性使然,要么就是新住客对哨塔的防御能力太有信心,丝毫没有认为自己会受到袭击的可能。
飞溅的木片木屑还没有落地,哨塔门口已经响起一片弓弦崩响的震鸣,一把复合长弓和十一把猎弩几乎同时开火,又因为距离极近,一轮攒射结束了七个小地精的生命。这时双方兵员的素养差距以非常直观的方式表现在盖洛普眼前。
面对突如其来的敌人,小地精竟在大吵大叫,被惊醒的那几个像梦游似的挥着小手臂四处乱窜,想起去拿武器的只有三分之一。而伍芙尔族这边堪称精锐,海伦把射空的猎弩甩到一边,仗剑而出,大厅内闪过几抹寒意渗人的剑光后,三个小地精捂住血如泉喷的脖子瘫软在地上。
长矛不适合在室内作战,手持猎弩的城卫队士兵射过弩矢就退到一旁拉弦上矢,让握着盾牌和钉头锤的同僚冲入大厅。
“战斗!”一个头上别着根羽毛的小地精抓起石矛,试图指挥慌乱的同伴。
盖洛普正举弓要射,却看见一把双刃战斧破空飞出,劈入那个小地精的胸膛,溅起大篷的血雨。掷出战斧的赫萝已经冲去轮起战锤砸到另一个小地精的脑袋上,那颗棕发绿皮的脑袋像烂熟的水果般爆开,鲜血和脑浆以及碎骨溅了铁匠女孩一身,然而她浑然不觉地又抡起战锤砸向下一个受害者。
以前可没看出她那么嗜血能战啊。盖洛普有些认不出眼前那位一起长大的玩伴了。
随着一个个小地精倒在地上,嫣红色的血泊在他们身上缓缓扩大,哨塔大厅的战斗喧嚣也渐渐低沉下来,最后化为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