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机行事,走……”
李毅一磕马腹,健壮的战马带着他缓缓靠近了这支队伍。
他能够看出来,这支队伍已经形成了一种组织,几个握着兵器的汉子正在来回巡视,在确保着安全。
四个骑手的靠近好像没有惹来多大的骚动,李毅有些不明白,却也小心的放慢了速度。
孙铈失魂落魄的上前,看着这伙流民,突然转头对李毅道:“之前我错了。辅国社的一切都是我们这群人自认为出来的,只是为了满足我们心底对于名利的追求。但是我不愿意做个浪荡公子哥,也不愿意做纨绔子弟,我想做个真正能辅国安民的人。”
他拍马走上前,掏出了怀里的面饼。
流民的队伍突然短暂的寂静下来,所有的流民都茫然的看着那块面饼,呆呆的看着孙铈,没有人移步。
“来吃吧,吃面饼。你们要是活不下去,就去找安新李毅,他会帮助你们的。你们一定要去安新。”孙铈笨拙的喊着,举起手里的面饼。他只是想要尽自己的力量去完成愿望,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很傻,会冒些危险,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李毅感觉有些不对劲,想要上前叫回来孙铈。
就在这时,一群衣衫褴褛的瘦弱身影从远处慢慢走来。他们中几乎大部分都是孩子,一张张小脸僵硬的凝固着,皮肤像是石头一样暗淡无光,只能瞪着纯真的眼神看着孙铈,怯怯的想要靠近。
为首的是一个老妇,脸上有着与孩童不一样的慈祥笑容,看着孙铈,又看了看后面的李毅等人,像是忽然放下了心,走在了最前面。那件破旧的棉衣因为闷热已经敞开着,露出脏得像黑泥一样,表面布满灰色肮脏的皮肤。从胸前那两团老化皱缩,像皮袋一样塌拽在肚皮上的乳房来看,显然已经上了年纪。
孙铈永远没有见过这么一个脏的妇人,但是想着心里的理想,整个人的头脑就像是充血了一样,在内心里已经像是催眠一样,将自己看成了圣人。
妇人的衣裳就像是胡乱缠在身上的肮脏破布条,瘦骨鳞响的身上可以清楚地看见紧贴在皮肤上的肋骨,更让人感觉可怜的是,她的头发有一块已经被撕掉,共同被撕掉的也有头发连着的一块头皮,现在那里只有大片粉红色的头皮。
对于面前这样一个妇人,孙铈尽最大的力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那双哀求中带着一丝凶残的眼神,慢慢伸出了手里的面饼。
但是老妇好像已经完全麻木了,她似乎没有理会孙铈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用积满黑污的手掌接过面饼,就直接塞进了脏乱的怀中,蹒跚着脚步,朝着马匹直直而木然地挪动过来。
孙铈像是觉察到一丝的危险,大喊着让老妇不要靠近,而这个时候李毅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雁翎刀。
在电光火石之间,老妇从怀里伸出干瘦得像招柴一样的手,刚刚还满脸慈爱的神情立刻变得像是恶鬼一样凶残,张大着满是恶臭的嘴巴,像是疯子一样冲了过来。
紧跟着的是后面那数名稚嫩的孩童,几乎是同时间,他们纷纷抽出了自己早就藏好的武器,尖声叫着纷纷冲了过来。
场面混乱,孙铈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能有丝毫行动,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个柔弱的老妇,为何突然变成了一个疯子,也想不到,为什么那些可爱纯洁的孩子会在转眼间变成了地狱里的恶鬼。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袭击,用小孩和老人当做诱饵,来利用猎物的怜悯和轻视来进行一场杀戮,非常高明,也是非常残酷的一种手段。
李毅感觉自己对这支流民队伍的首领有些感兴趣了,但是现在要走的是要救下孙铈。就在老妇的行为有些异常的时候,李毅就跳下了马,快步冲到他们跟前,右手死死的握住了那只握着匕首的手,而正是这双手,刚刚接受了孙铈给予的面饼。
李毅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这个老妇,他现在能闻到其身上有着一股恶臭味,而握着的是一把沾血带锈的匕首,李毅的动作已经快到无法捕捉,用雁翎刀制住老夫,脸上带着一丝犹豫。
“你,你要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附近的流民一阵骚动,惊魂未定的孙铈这个时候才惊叫一声,顺着马背跌出去好远,想要逃远点,却瞥见了后面的稚嫩少年们已经杀了过来。
他们的双眼命令清澈,就像是在捧着画笔画画一样,现在却是拿着匕首砍杀人。
见到这个场景,李毅的眼神更加冰冷,带着些许残忍的笑容看着老妇。
“不等等,你,你怎么敢。。。。。。”
“嘶————”
一声轻响,切割血肉的声音轻柔的几乎不能听到,但却在每个人的脑袋里嗡嗡作响,老妇的叫声骤然止住,锋利的刀刃丝毫没有阻碍的割破了她的脖子,鲜红的血水随着她的指间源源不断的流了下来。老妇张着嘴,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容俊朗的李毅,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少年郎怎么这般的狠心,最后在无尽的黑暗中,“扑嗵”一声,仰面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脚无意识地抽搐着。
后面少年们的冲击更是疯狂几分,但是在他们立刻冲上前来,脸上已是一片冷酷的李毅已经跳上了战马,虎牙枪像是一头噬人的恶龙一般,在空中震荡,发出阵阵清脆的嗡嗡声。
锋利的枪头尽情的展示着李毅最近提升的枪术,从不同方向袭来的兵器就像是一群孩子在玩慢动作,李毅几乎没有丝毫的阻碍,就用枪杆重重砸上他们的面部、身体,剧烈的痛楚和神经反射让所有的孩童都缩着腰,惨叫着倒在地上。
一个肌肉虬结,面色铁青的凶猛汉子站了出来,他的身边是同样握着兵器的喽啰,其满脸惊讶的望着李毅,像是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强。
张开嘴,冲着土地上恨恨地吐了一口浓痰,汉子咆哮道:“腌臜货,识相点的留下马匹和武器,大爷们就放你一条生路。”
“这是你教他们的吗?”李毅反问道。
汉子愣在原地,像是没想明白眼前这个小子怎么如此的说,难熬现在的情形还看不出来?
三百对四人,这场争论是没有悬念的,而这个悬念,就需要有一场好戏才能化解。
如果能够知难而退,又何必两派俱伤。汉子很明白面前这四人不是好惹的,谨慎的性格让他选择试探。
李毅没有再说话,他赤手空拳的跳下马,像是一道虚影般走到了汉子面前,在每一个人满脸震惊的表情中,挥舞着铜锤般的拳头,朝着其腹部重重一击,把这具比自己强壮数倍的身躯砸得飞出数米远,瘫软在地上,半天也无法爬起。
“扑————”喷出一口血雾,汉子用手肘慢慢撑住地面,艰难地喘息着,被肿胀挤压得明显变形的嘴唇里,却发出“格格格格”的怪异冷笑。
“我会把你的心活生生的挖出来,吃下去。”汉子疯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