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是没有时间浪费的,不管到底在说什么事,都是要干活的,只有这样人才能踏实,明天才会更有希望。
但是已到了夜里,就什么都不要做了。天黑看不清楚乃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是晚上就是休息的时间,劳累了一天的人需要一个安逸的时间,用来消除身体和心灵的疲乏。
趁着天黑没有黑透,一个个乡民满脸幸福的捧着饭碗跑了出来,一堆人挤在一起一边唠嗑,一边吃着饭,也是极其热闹。
大口的吃着海碗里的饭菜,乡民们发出爽朗的笑声。他们对现在这样的生活很满意,有事情做,有饭吃,平平淡淡,却也幸福,还有什么想要的呢?当然,要是自家的孩子更有出息那就更好的。
李毅坐在李府的大厅里,身边坐着老族长、张明德、张三、李四、王氏、小玉等人,至于陈红燕还在白洋淀组织民政事宜。
对于乡民专门建造了这个府宅表示感谢,李毅有些惊喜,也很高兴,接受了府宅。
做了好事就应该得到回报,没有回报的好事只能少数人做,有回报了就有更多的人去做,李毅比较支持后者,所以他收下了。
小玉儿端上来饭菜,摆在了桌子上。
今天不是商议什么事情,只是吃个便饭,有乡民们送的好多菜和肉,李毅就让小玉和王氏烧了一些菜,也是少见的丰盛。
孙铈一脸好奇的看着饭桌上的人,他们有身着甲衣的武士,有穿着儒衫的秀才,也有一脸沧桑的老农,就是这样一群身份千差万别的人,竟然在安新坐在了同样一个饭桌上,只是孙铈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看着正憨厚笑着倒酒的李毅,怎么都想不到面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几个月的师弟,竟然有这样的能量。
不仅安新的乡民对其爱戴敬重,为其专门建造府邸,就连这些或是有了功名,或是武艺高强的人,都对其十分恭敬,一副听从的样子。
他就是再傻,也看出来安新李毅可不是只是一个人,更是整个安新。
“我此次绝对要弄明白这个家伙,将他拉入辅国社。”孙铈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饭桌之上,因为有孙铈在,大家故意没有谈论安新事宜,只是说些不轻不重的话题,也是极其热闹。酒过三巡,饭菜也是吃完,就全都撤了下去。小玉儿为大家泡好茶,端上来茶杯,就躲进了后院。
因为李毅只有王氏一个娘亲,住在两进出的院子有些太大,李毅也就让老族长也住了进来,正好让小玉儿管理府邸的家务事。
而老族长推辞两局也就顺势答应了,只有小玉儿在旁边羞得满脸通红,恶狠狠的盯着李毅。
聊了几句,明天还各有要事,张明德等人也就离去,老族长也说累了,就回屋休息,只有孙铈干坐着听他们说了一个晚上,这时候还守在李毅身边。
篝火燃烧,映红了围坐在旁边的李毅的脸颊,孙铈坐在他的旁边,看到那些魁梧的武士走了,眼睛锐利的老者也会去休息,就彻底放开了心,长呼一口气。
“师弟,你真是这个安新的主事人?”孙铈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毅就知道他等了这么久,一定是想从自己这里套话。
点点头,李毅用树枝捅捅柴火,让火焰更加明亮,看着跳跃的火光,眼睛怔怔的出身。
“但是也不怎么像啊,你还没我大呢,怎么就能管得了那么多的人?”孙铈装作不信的道,想法却是正好相反。
年轻的好处就是永远相信自己无所不能,孙铈相信李毅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自己也应该可以。这样被千万人所崇拜爱戴的场面,他做梦都想经历一次。这也是他为什么明明喜好玩乐,却创建了一个发誓为国为民的辅国社。
像是小大人一样的少年最是滑稽无比,李毅很喜欢孙铈直爽的性格。
他看着孙铈期待的眼神,笑着道:“你这么晚不回去,孙师知道吗?”
这番话将满心期待的孙铈失望透顶,连带着没有好气的道:“我爹知道我来了安新,就是他派我来找你回去读书的。你以为要没有他松口,我能这么逍遥快活。”
孙铈不满意李毅转移话题,有些气恼了。
少年人的心性,李毅想着这句话,感觉有些好笑,自己好像也只是一个少年,但是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情,好像成长的有点太很快。
“你刚刚说孙师让我回去读书?那样的话,王鹤翔怎么处置?”李毅问道,他还是想要回去读书的,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学问,并且摆脱现在的白身,谋得一个正经的出身。
“还能怎么办,王鹤翔有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难道把他杀了啊?”孙铈恼怒的说着气话,道:“院长前来拜访我爹,最后我爹说此事作罢,今后你还是要去学堂进学的,但是王鹤翔也是照常去授学。”
一个进学,一个授学,偏偏互相乃是仇敌一样,这样一来,怎么可能不被算计。
孙铈想的没有太多,但是李毅一听就明白了孙师的意思。他是让自己返回学堂,要是与王鹤翔和平共处那就更好,不能的话,那只可能有一个人要走,而走的那个人就是失败者。
而李毅要是再回去,就算是答应了参加这场争斗。与此同时,在学堂里也不能借助武力来说话,而是靠智慧来化解。
这是一场困局,也是一场磨砺。
“子正,昨日我和你说的辅国社之事,你考虑的如何?”孙铈开口道。
看着其一脸期待的样子,李毅有些迟疑。
见此情形,孙铈更加着急,道:“你到底如何想的,尽管说出来。辅国社乃是学堂乃至高阳城最厉害的学社,加入进去,对你的名声及有好处。”
李毅闻言,索性不再瞻前顾后,而是直接说自己的想法。
“师兄,我想知道辅国社社义乃是如何?”李毅问道。
孙铈见其问的郑重,也连忙满脸严肃的回答:“我们乃是想聚集有识之士,一同商论国事,想要为国分忧。社义只有辅国安民四字。”
“辅国安民?”李毅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们做出了何等辅国的策论,又做了什么安民的实事了吗?”
这番话听完,孙铈的脸就红到了极点,沉默着不肯回答。
李毅也是意料到了。孙铈他们虽然自幼读书,也是有些见识和学问,但是长期锦衣玉食的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又怎么可能去亲手为那些流浪的百姓做事呢。
而策论估计他们是有的,但是想来一定水平不高,不然孙铈也不会这般的沉默,估计也是曾经拿出来后被人笑话过,所以才不齿说出口。
一群锦衣玉食、风流成性的浪荡子,富家子,贵公子,他们聚在一起,成立了一个辅国社,听起来确实是为国为民的,但是事实上也只可能是他们这些富家子弟寻欢作乐,消遣时间的工具罢了。
“子正,实不相瞒。辅国社内社员鱼龙混杂,真心忧虑国事的人也是有的,但还有一些只为凑热闹,拉关系的投机之人,我等审核不严,使得辅国社不符辅国之名,真是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