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财富、权利,地位,还有女人的青睐,很多人追求的不过如此,我又怎能干预的了呢。”李毅站在青石路上,看着王进越走越远,只能怅然道。
他懂得形势的危机,看穿了李知府的算计,而王进未尝看不清。
但是一跃成为官员的诱惑太大了,成为官员,就代表着源源不断的钱财、面子和女人,人生而为此,不仅王进难以拒绝,换成任何一个平民阶级的人,都会疯狂的追逐权力和地位,难以自拔。
有些人做事会讲究力所能及,万无一失,而有些人偏偏喜欢剑走偏锋,搏上一搏。这没有什么对错,只是选择不一样而已。
王师爷和王进不知在说些什么,勇丁们却是难奈不住归心似箭,到了库房就想要赶紧运了东西回安新。
他们一方面羡慕县城的热闹、繁华,并一方面在这个热闹繁华下又感觉深深的自卑,没有融入这里的能力,他们只能选择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门外也没有衙役看守,几名穿得破破烂烂的勇丁就要进门,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人,一见不知哪里来的一伙破落户进来,立即身子一扭,堵在了门口喝道:“你们这些阉脏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乱窜进来。要知道这里是府库重地,硬闯进来,你等想死吗?”
今日勇丁运送贼寇尸首进来,可谓是风光无比,走到哪里都有人议论,满嘴的夸耀赞赏。现在却被人堵着如此责骂,却立刻恢复了原样,唯唯诺诺的低着头听训。
那人见此,一脸的高傲得意,指着勇丁们就是一顿叱责,感觉爽到极点。
他平日里多多受同伴欺压,在这府库里受了很多气。今天眼看着一群破落户闯进来,就想着趁机好好发泄发泄,教训一下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
“呵,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一身臭气就敢闯官府重地,这要是惊扰了大人,有的是你们好受的。还不快点滚出门去,难道要大爷我用棍子赶你们出去?”
小吏扯着嗓子发出尖利的声音,像是竭尽全力在啼叫的公鸡一样,挥动着翅膀驱赶恶臭。
民不与官斗,谁敢斗谁就要家破人亡。勇丁们也是深知这个道理,脸上连一点怒色也不敢露出,只能犹如绵羊一样低着头簇拥着,站在了大门外面。
李毅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感觉悲凉。古人都说匹夫一怒,伏尸数人,流血五步,何不快哉。又道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其志。
这些勇丁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汉子,心里有了血气,可算是勇夫。可就是如此,在一阶小吏面前,却是唯唯诺诺,成为了庸夫。
人人都说明亡于腐败,亡于义军,亡于后金。在李毅看来,明亡实在于志被夺,勇被压,底层百姓活的连一点尊严都没有,又怎能维护、拯救这个衰老帝国。
越过局促难当的勇丁,李毅怅然一叹,拱手道:“劳烦,我们是安新勇营,受府尊吩咐,前来领取赏赐。”
“府尊?赏赐?”那人一脸的不在意,依着门框笑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看这小吏对于府尊命令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不仅是勇丁,就连李毅也是没有反应过来。
他本以为报上是李知府的命令,这小吏就会放行。没想到看他的样子,却是满不在乎。
疑惑之时,李毅脑海中突然涌现一事。
明朝吏官胥吏所经管的,不外此七项,即铨选、处分、财赋、典礼、人命、狱讼与工程。而政事之大者,也都在于这七项。
有人会问,这些事情不是官员在管吗?
其实在明朝,地方官主要职责都是管官的,事情则要师爷,或者是吏胥自己分摊,然后自己过目总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