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近几天,将进行整天的专门训练,李毅特意让伙房杀了一只猪,让勇丁们能够有荤腥来补充能量。
徐才厚也厚着脸皮要了一碗米饭配猪肉,拿到手里后,看着油汪汪的饭菜,不由的心里暗暗震惊。
他完全没有想到勇营的伙食这么好,要知道就算是他们家的家丁,一个月也是见不到荤腥的。
在他看来,这哪里还是流民过的日子,就算是大户人家,也不过如此吧。
看着一个个吃的狼吞虎咽的壮硕勇丁,又看看训练场怪异的练兵器材,他越来越能感觉到李毅的不平凡。
他见过许多的流民,一个个目光呆滞,骨瘦如材的到处乞食是,虽说是活着,但却和死了没什么两样。只有李毅手里的这些流民,一个个不仅每天能吃饱,还天天挂着笑脸,看上去比寻常的大户过的还舒坦开心。
安新就像是一块有魔力的土地,而施展法术的,就是面前这个李毅。
有了他,安新的百姓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没有忧愁,没有担忧,每天安心的做事干活。勇丁们也积极训练,没有人会闹事。
他端着饭碗走到李毅身边,坐在了地上,大口的扒着饭菜。
“你也看到了我们安新的情况,大家现在都积极备战,建设家园,没有人会想着干造反杀头的买卖,这一点也清楚了吧。”李毅开口道。
徐才厚端着饭碗的手抖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扒了一口饭,道:“李兄你又说笑了。我说过只是因为府尊的要求,小弟才不得不来这里叨扰。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没有你同意,我可不敢和府尊胡说什么。”
李毅笑道:“这个我相信。”
徐才厚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看着李毅略显稚嫩的面容也觉得顺眼很多,看上去没有那么妖孽。
“我们流民在进入安新的之前,和府尊有个协议,他把安新的土地全都给我们,让我们开垦建村定居,算是他的一项政绩。如果单单这么简单,我们倒也就安心了。府尊得了政绩,我们也有一片安身立命的土地,等价交换、各取所需,谁都安心。”
“可是偏偏这些土地不是府尊可以做得了主的,豪绅将这块土地给了我们,我们却什么都给不了他们,这不符合规矩,但是破坏规矩的不是我们。我们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园来经营了,这个时候,谁来夺走这里的土地,那就是夺我们的命。你说命都快没了,我们还不拼命吗?”
徐才厚听着李毅说话,越听越感觉心惊。在听到“命都快没了,我们还不拼命吗?”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脸色有些难看,勉强露出一个笑脸,道:“李兄对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不是豪绅派来监视我们的人吗?你说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些?”
徐才厚再也支撑不住,衣服瞬间被冷汗浸湿,吓得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碗也掉在地上。
“你?你怎么猜到的?”他怅然若失的问,在他想来,这些流民就算再聪明,也不会想到是保定官绅排他前来,而不是那个傀儡一样的府尊。
李毅捡起的饭碗,没看徐才厚脸上有什么神色变化,低声说:“现在的世道太乱了,不聪明点是活不下去的。你知道自己是保定官绅派来的人,可你知不知道,你是他们投石问路的那颗石头。”
见徐才厚还不明白,李毅又道:“他们一定明白,夺了我们的土地,就是逼我们去死。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所以他们必须找一个替死鬼。这样看来,你就是他们找来的那个替死鬼,杀了你,我们就真的是流寇,到时候他们就能够名正言顺的派兵围剿我们。我们开垦出的土地是他们嘴里的肉,而你是他们将要舍弃的一枚棋子……”
李毅说得越多,徐才厚脸色越苍白。虽然不敢相信,但是他已经明白,李毅说的都是对的。
保定的官绅想要安新开垦出来的肥沃农田,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李毅他们有地契,有府尊的承诺,他们没有办法下手。只有把李毅他们变成流寇,让安新的土地重新变成无主之地,他们才能瓜分。
而成为流寇就是要造反,造反的一个最重要的点就是要杀官,只有杀了官,才能被认为是对抗朝廷,罪不容恕。这样看来,自己就是那个被杀的官,那个被抛弃的棋子。
李毅看着徐才厚失魂落魄的离开,胃口突然好了很多,狼吞虎咽的吃着碗里的饭菜。
这些不仅虚伪,还自作聪明的人,实在是太影响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