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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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粉红色的光晕,在一袭白色衣袍的司藤身前,连续地舞动着。
“好看。”白金呵呵地笑着说,“我是说司藤此刻的情景。”
“这都是没什么用,却拒绝不了的东西。”合起这柄折扇,司藤拉开一个小木柜子。里面有几层隔板,放着各样物品。
有红色的手帕,乌黑的惊堂木,蓝色的耳环……,甚至还有一副凤冠。
把手里的粉红色折扇随手也放进去,司藤澹然地抬起两手,准备关上柜门。
忽然觉得一阵眩晕,她的手停在了柜门边。
秦放见她有异样,立刻近前握着她的手腕:“司藤,司藤,这是白英在蛊惑你,压制住她!”
司藤的身体娇软,秦放把她扶在床边坐下。
“你们又要发功游戏了。”白金耸耸肩,自顾走了出去。
秦放和司藤对面坐好,为她输送真气的同时,再阻挡她体内白英的耸动。
“秦放!凭什么我要被禁制?我和司藤毫无差别!甚至,我比她的功力更高,比她更懂得人间情事!”白英一边躲闪着,一边怒喝。
秦放用真气搜寻、阻拦着她:“白英,你不是纯粹的苅族,只是司藤的另一个性格的有形化。你应该安然地服从于她,而不是自己去浪荡人间!”
“这是我和司藤的事!你为什么要拼命阻拦?!”白英愤怒地反驳。
“因为你会伤害司藤!我绝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秦放怒喝一声,再次催动真气。
白英还想趁机多吸收一些,但难以抵住这力道刚勐的真气,只得散形消失。
司藤的身体状况稳定,情绪也不再焦虑。她伏在秦放的怀里,轻声说:“秦放,我能克制住白英。”
她乌黑的长发都已变得湿漉漉,可见她为这份努力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秦放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因缘到了,一切就都好了。”
一切有为法,皆是因缘际会。
司藤和白英合体的苦恼,终究会有解决之道。
秦放认为,白英的确会随着功力的提示,而变得更难控制。
但她能力提高的同时,情感的丰沛程度也逐渐变得达到顶峰。
到了那时,司藤将会从白英的这种变化里,也得到自身能力的提高和完善,成为一个有着丰富情感,纯粹意义的“人”。
因此,秦放、司藤、白英,以及丘山、邵琰宽,其实都在为一个目标而尽力,那就是从内到外都极尽完美的司藤。
秦放知道这件事的预想结果,司藤自然也因为清楚而配合。她体内的白英,自然也很清楚。
但为了一线的可能,白英仍要做出百倍的尝试与努力。
秦放、司藤、白英,仍然将计就计地开展生活,邵琰宽在丘山的暗中指示、指导下,继续难忍心中欲火地,尽可能保持克制地对司藤大献殷勤。
对于这样的事,秦放和司藤继续配合着,对邵琰宽和丘山做着掩饰的表演。
人生如戏。
在万丈红尘的这个舞台上,每个人都在做着自以为最精彩的表演。
至于谁会是最精彩的赢家,或许自己以为是赢家,或许只是别人眼里的小丑,更或许换来的是一场黄粱梦。
邵琰宽频繁地赠送司藤礼物,的确看到她的笑意更多、秦放的羞恼更重。
丘山在暗中观察,觉得司藤应该将近失控,而秦放的羞恼也几乎难以克制。
被邵琰宽约到茶馆,他一边喝着茶,一边做着内心的盘算。
“丘道长,眼见一年之约将到,您的计策的确管用。”邵琰宽焦急地说,“可是我实在难以看着司藤小姐受苦,真是五内俱焚啊!”
丘山看着他,心中不禁苦笑:你这花痴贼!真的五内俱焚的感觉,你品尝过吗?
想想自己连续被秦放击伤,甚至连命根子都失去了。丘山觉得自己遭受的苦难,以及渴望为此报仇的心理,那才叫真的五内俱焚呢!
看看邵琰宽,丘山见他的确急得冷汗淋漓、面貌扭曲,也就有些模湖地相信,自己跟他的确差不多,都是急得五内俱焚。
“邵公子,这样吧。如果这件事的火候到了,司藤小姐必为您心动。”丘山思索着说,“如果您能把司藤小姐约到城外的僻静处,”
勐地一拍大腿,邵琰宽狂喜着说:“丘道长,在下早就等着您的这句话了!城南的郊外,我有个农庄,目前已是农闲时节,正好可以安排!”
丘山对他点头微笑:“果然是有钱好办事。”
邵琰宽先是开心地大笑,随即就很懂事地拿出一张银票:“两千个大洋。如果您能,”
说着,他比划了一下掌刀:“姓秦的死了,我的美事也就成了!然后,我再奉送您八千大洋!”
收起这张银票,丘山认真地点点头。
拍了拍自己后背背着的青布布囊,他自信地说:“贫道有法器随身,必能助邵公子完成心愿!”
邵琰宽见状大喜,觉得丘山道长看上去,就是一位有超级本领的法师。
两人再次计议后,由邵琰宽去做最后的努力。
春节临近,沪市的各个戏园子里,由各地聚来的戏曲名家,上演着不同的精彩曲目。
既有邵琰宽的盛情邀约,司藤又是的确喜爱,秦放只得陪同着,在几个戏院内流连。
没有司藤对戏曲热衷,秦放暂且以去卫生间为由,去外面透口气。
邵琰宽立刻得到了千古难逢的机会,凑近司藤低声说:“司藤小姐,在下知道您喜爱戏曲,所以在我的农庄,安排了一个小型演出。”
“哦?”司藤转头看向他。
“绝对精彩。”邵琰宽微笑着说,眼神满含复杂情绪地看着她,“如果您愿意,我们这就可以前往。”
司藤向四周看了看,邵琰宽连忙说:“我已和秦先生约好,他坐着我的车子先去了。”
司藤的神情立刻显得焦急,不由得站起身来。
“这边请。”邵琰宽恭敬地伸手邀请。
从剧院的侧门出去,邵琰宽亲自开着一辆黑色卧车,载着司藤迅速地离开了这家剧院。
他带着内心的狂喜,带着对丘山的感激之情,带着对司藤的渴望之情,把车子开得风驰电掣。
这是因为他既担心秦放追上来,又担心司藤反悔,更要急着成全自己的美事。
一道烟尘,从沪市的这家剧场,驶往了郊区的邵氏农庄。
秦放背着手,站在剧场的门口,漠然地注视着这道逐渐散去的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