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以为,朕是因为经不住你三叔磨,才网开一面的。”
“冯利与那些文官不一样。”
洪武时,朱雄英率军西征,冯利那时还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跟着父兄在潼关乞讨。赶上部队招兵,为了口吃食才当的兵。
朱雄英至今还记得,那批兵都跟饿死鬼托生似的,一个人得吃两个人的口粮,吃的粮槽官嘴角直抽筋。
可饭量大的,是能扛事哩!安定城,那是数百个汉子,抱着火药罐炸开的,其中就包括冯利的父兄。
“一斗粮食,换一条人命!大明军人不易,大明的百姓活的难啊!”
“冯利也不错,从兵豆子开始拼杀,一路靠战功,晋为副指挥使。”
“朕了解他,不过是一时湖涂,还有挽救的希望。不信,你自己去太仓看看,那狗东西准跟打了霜的黄瓜一样。”
有时候,人走的太远,就忘了出发时是为了什么。
冯利当兵时就是为了肚子,他没想着自己能当官,更没想着能当副指挥使,往上数八辈子,他们家也没出过这么大的官儿。
让他去看太仓,就是让他想起初衷,臊一臊他,也让反省一下,今后这官儿该怎么当。
武将是粗人,他们没文官那么多涵养,更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可他们没有文官那么多弯弯绕,只要教训的及时,便能改过自新。
“朕也是丘八出身,丘八都有个通病,那就是面子第一,老命第二。”
“不信你瞧着,熬上一年半载,臊他一臊,再放到军队里,那就是一头野狼。”
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朱雄英便说了说东宫卫队的那些愣头青,都是军事学院出来的,跟着朱文圣在战场滚过了一场。
徐允恭在给他密奏里这样写:太子亲自埋葬战死的侍卫时,感伤而垂泪。将帅、同袍之间及军队里的事,远远不是他跟蓝玉学的就能贯通的,这得要时间来磨。
“等你的仗打多了,经历的事多了,你就知道啥叫律法与人情兼顾了。”
而朱文圣一边倒茶,一边回道:“父皇,莫要小瞧人,儿臣也是经历过的,立过军功的。”
照着朱文圣的脑袋拍了一下,朱雄英气笑了:“小子,你还嫩呢,且得学着呢!”
父子俩这刚互动开,便听到了一声咳嗽,朱文圣也赶紧坐了回来,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而能把当朝太子,吓成这样的,除了皇后绝无他人。
沐婕可跟朱雄英不一样,一直是个严母。她是生怕朱文圣等兄弟,跟那些藩王一样,到了背人的地儿,就变样子了,所以管的非常严格。
而朱雄英则懒洋洋的靠着在软垫上,澹澹道:“干啥啊,架子端的跟开国功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