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试拉一番,约莫要百五十斤的力方能拉满。
李瑜将弓交还给苏久,笑道:“弓倒是好弓,却不知逾明射术如何?”
苏久接过弓,哼了一声,道:“伯璋且看好了!”
话音刚落,左手持弓,右手已从身后箭筒里抽了你枚羽箭在手,弯弓搭箭,直视前方。
片刻松手,箭如流星,破空而出,钉在远处的靶心上,尾羽犹自剧烈晃动。
李瑜抬眼望去,目测约有百步之远,不禁开口叹道:“逾明好箭术,放眼军中,恐怕都少有敌手啊!”
苏久哈哈一笑,抬起手臂搭在李瑜臂膀上,问道:“便是我这般百步穿杨,也当不得一句天下无敌么?”
李瑜笑道:“若是旁人见了,恐怕说一句天下罕见也不为过。可惜今儿是我见了,却也只当得了一句少有敌手。”
苏久不服,将弓塞到李瑜手中,道:“来来来,便叫我见一见伯璋神射。”
李瑜接过牛角弓握住,心想若要叫他认服,定要炫技一番。
于是拿过一支羽箭,往后退了十步,搭弦满拉,也不犹豫,即一箭射出。
苏久看着李瑜退后,又见他搭箭射箭一气呵成,那支白羽箭恍若一条白龙飞旋而出,直落在先前自己射出的那支箭上。
一声碎响,从中撕咬开来,余威不减,扎在靶心之中,甩尾晃动。
苏久不由惊得张大了嘴,前后看了,不敢置信。忙几步冲出去,直跑到靶子边上取来看。
见地上落了两半的箭身,靶心中只有一支箭在上面摆动。乃去取箭,费了好大劲才抽出。
苏久回至李瑜身旁,长叹一声道:“伯璋这等箭术,恐怕才是天下无双啊!倒是我坐井观天,贻笑大方了。”
李瑜拍了拍他肩膀,笑道:“逾明不要妄自菲薄,便是输了也无碍,胜过旁人,做天下第二,也很威风。”
苏久瞥眼看去,道:“箭术我不如你,待改日比过兵器,定然胜你!”
李瑜笑道:“那倒要同逾明定个彩头。若是马上兵器输了,便要称我作大哥,如何?”
苏久道:“倘若你输了,又待如何?”
李瑜想了想,道:“倘若我输了,往后出府吃饭喝酒,都只由我请,如何?”
苏久笑道:“那便一言为定!”
二人击掌约定,又在院中各弯弓射了几箭。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李瑜乃辞过苏久,去寻老师苏介了。
苏介书房内。
李瑜坐在一旁的小案上,苏介在当中太师椅上坐着。
苏介声音苍老有力,不急不缓,说道:“兵法自古即有。
自孙子兵法出,精邃富赡,博大精深,实为兵家圣典。
所谓‘将者,智信仁勇严’,乃以智为首,不以勇为要。
故知行兵伐敌,不可只恃武勇,一味鲁莽,而应察查敌情,知己知彼,顺天文地理,合进退时宜……”
苏介自孙子兵法十三篇讲起,如何建设军队、运输粮草、备战迎敌、指挥将士等。
如何行军、宿营、应变,如何勘探地形天气,如何用间使计……
苏介细心讲,李瑜也用心听,一师一徒教学问答,不知时间飞逝。
如此讲了一个时辰,先休息,又讲了一个时辰至午时将过,方才停下。
苏介讲解精妙,李瑜如沐春风,如痴如醉。待方勇来叫时,尚觉意犹未尽。
乃起身向苏介行礼,谢过恩师。便由方勇当前领路,李瑜在苏介身旁搀扶,共往用午饭。
饭桌上苏久狼吞虎咽,又在那里同祖父讲清早与李瑜比较箭术的事,语溢赞美,颇为敬佩。
李瑜在一旁听着,觉苏久虽是不服输的性子,却也真是个实诚人,军中做派,只服强者的。
与其相处,不需拐弯抹角,只要直来直往,坦荡爽快即可。
苏介在那里笑呵呵地听苏久讲话,不时又同李瑜说上几句,气氛热闹,带动得李瑜也健谈起来。
至午后,苏介回屋休息,苏久乃提议同李瑜去马行逛逛。
李瑜正有心购一匹马充作脚力,于是欣然答应。
待同行正要出苏府,却见门口站了两个衙役正问门子的话,说是来此寻李瑜的。
李瑜上前答话,问道:“不知两位官差来此寻我,所为何事?”
其中一个拱手敬道:“我等是知府大人指派,请李爵爷过衙署大院一见,乃为前两日爵爷遇刺一事。”
这两个衙役由城西过来,先去林府找人,得知李瑜在苏介老太傅府上,方折路找来,正在门口遇见。
李瑜听了,心中了然,乃点头应下,回过身同苏久说道:“我这里有要事,便改日再约逾明吧。”
苏久笑道:“无妨,左右无事,我与你同去,想来也不需多久,便在衙署外等你便是。”
李瑜料想也要不了多久,于是应了,请官差在前领路,便往城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