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乌尔院长的声音轻缓温和。
夏洛特却倍感紧张。
从被解救回来之后,她的心中就一直有一个疑虑。
那就是曾经贯穿她腹部的那道致命伤。
伤口在献祭中复原,但受创时洒落在地上的血迹和内脏碎片是做不得假的。
有太多的蛛丝马迹可以还原现场。
一个失败的献祭,受创必死的祭品却幸存了下来,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从昨晚到现在,夏洛特一直在思考如何应对。
而她脑海中,也早已有了相应的话术。
想到这里,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口回答。
然而,当她抬起头时,却忽然心中一凛。
拉乌尔院长身侧,女骑士依旧神情平静地看着她。
她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淡漠冰冷。
被那种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正打算解释的夏洛特却产生了一种被监视笼罩的错觉。
不。
或者说不是错觉。
而是某种被锁定的灵觉。
她很相信这种灵觉。
特别是自己成为血族之后,她的灵感似乎得到了极大的强化。
冥冥之中夏洛特有一种预感……
接下来的说辞,她一定要避免说假话!
想到这里,夏洛特使劲扭了一下手心的伤口,剧烈的疼痛顿时激活了她的泪腺。
朦胧的雾气弥漫上夏洛的双眼,她又化成了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可爱:
“怪物……我看到了好多好多怪物……”
“祖母大人把我绑了起来,她说她要把我献祭给血魔大公……”
“她变成了怪物……好可怕的怪物……呜呜呜……”
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就如同珠子一般撒了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连夏洛特自己都惊奇这具身体也太好哭了。
威力也是有的。
面无表情的女骑士暂且不说,拉乌尔的表情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柔和了许多。
“那……你身上的伤口呢?”
老神官再次问道,声音非常轻柔。
“我……我听到她求饶,然后……然后她就死了!”
“我的身上的伤势却痊愈了……”
夏洛特缩在被子里,一脸惊恐,茫然地道。
任何解释和谎言都有漏洞。
真正的话术,是说真话,却让对方得不到答案,又挑不出毛病。
苏醒之后,夏洛特一直都在思考该如何撇清自己与卡斯特尔伯爵夫人之死的嫌疑。
但后来,她想通了。
既然自己还能作为一个病号躺在这里,那就说明她暂时还算安全。
若是她猜测不错,恐怕有某种未知的原因,干扰了这些人的判断。
除了复原的伤口,这些人很可能根本没有证据将昨晚献祭的变化指向她,最多只是一些怀疑。
不然的话,也不会来问她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挑一些模棱两可的真话讲出来就可以了,她并不需要去找理由解释。
反正,她只是一个弱小,可怜,无助,又年幼的受害者。
一个被吓坏了的小女孩,又能记得什么?
拉乌尔院长若有所思。
他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卡拉队长。
“实话。”
女骑士双手抱胸,淡淡地道。
草!
竟然真的能分辨真假!
夏洛特心中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警惕。
老神官点了点头:
“好了,我问完了,卡拉,开始身体检查和治疗吧。”
重头戏要来了!
夏洛特的心提了起来。
她抬起头,安静地看着女骑士。
心脏则不争气地砰砰狂跳。
神术反制能成功触发吗?
触发之后会有异象吗?
拦截了探查神术仪式,对方会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