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尔朱氏的底牌,不容虚掷。
他需要既能击溃镇军又能最大程度保全力量的机会,而这自是得耐心等待。
终于,他等到了这一机会。
在一连串的号令声中,半数镇军行于巷道中分散入镇,这是逐个击破的时机。另有半数镇军离开扼守的险要开始集结,这是一击即中的契机。
因而他不再犹豫,瞧准了时机便率众出击。
奔驰间前方松明燃起,数百名镇军出现在城垣的转角处,严阵以待。
轻骑首领一眼扫去心中了然,四百人…想来便是仅剩的那支镇军。
唔…枪卒在前,刀手在后拥着弓弩士,倒是有些门道。
全军倚靠城垣……看来是想要坚守硬拖?
首领嗤笑一声,右拳高举骑卒齐齐控马散为两列,围绕镇军军阵引弓而射。
匈奴冒顿单于曾征服南起阴山、北抵贝加尔湖、东达辽河、西逾葱岭的广大地区,因为放出豪言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拥控弦之士三十余万。
以此控弦之士三十余万他方才能向南屡破汉朝,作为其主要进攻手段,匈奴人的骑射之术可谓冠绝一时。
如今草原上,匈奴人虽已日渐没落沦为柔然、鲜卑附庸,可轻骑的进攻手段却是一脉相承的,骑射为主,冲阵次之。
百骑既是尔朱氏为将来驰骋北疆而设的精骑,骑射之术不在话下。
先前以百骑冲百卒,对方既无重甲又无列阵,轻骑自然无需过多之举一冲而过即可。
如今见镇军列阵,立时变阵游走骑射不断。
《六韬》有云,敌人行陈整齐坚固,士卒欲斗,吾骑翼而勿去,或驰而往,或驰而来,其疾如风,其暴如雷,白昼如昏,其军可克。
此言所指骑兵遭遇步卒坚阵应当依靠马群快速奔驰制造巨大声势,以震骇敌军,用箭矢不断削弱敌军的战意,使其丧失斗志而溃逃。
轻骑首领此举可谓深得其中精髓,丝毫未因方才轻松破阵而狂妄自大。
时至深夜,天色昏暗,火光月色映照下军士们唯能听见银矢破空之声,再加上此前长期的营养不良,夜视能力极弱,只能慌乱地挥舞兵器勉力格挡,顷刻间毙于箭下的不在少数,更多人则是中箭倒于雪中,哀嚎不断。
邹炎感受到周遭军心动摇,一边命亲卫在城头竭力左右摇晃火把,一边挤至枪兵身后大声指挥激烈,力图稳定军阵。
首领早已注意到城头左右摇晃的火把像是一种信号,连声呼哨下带着两名轻骑驰出队列,张弓搭箭向着那亲卫射去。
怀荒城垣破败依旧,饶是张宁在击退蠕蠕后动用军府的力量不断修缮,但比之戍堡城墙仍远有不及。
一丈高的距离足可让首领放手施为一箭射落亲卫!
一人倒下另一人哪怕心知必死也必须咬牙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