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本官自会还你等清白真相,切莫自讨苦吃,你等可明白?”
魏有根见两妇人连连点头,遂望向那穿着棉衣的妇人问道:“你是朱氏,朱平的生母?
你且来说说你儿朱平为何痴傻。”
朱氏迅速将因争抢撕扯而散落的发丝拢好,这才颤声道:“禀大人,民妇的确是平儿……镇户朱平生母!
自嫁与朱家老二后便常住于西街街口,邻里族亲都可以为民妇作证!
数月前平儿应军府征募参军,可归来后却变作了这痴傻模样……”
朱氏说到此处已是涕泗横流,几乎泣不成声,显然是回忆起了朱平昔日的精神模样。
魏有根没有催促,片刻后朱氏方才再度强撑起精气神:“民妇询问后得知……
平儿…平儿竟是在随军剿匪时被石块砸中颅脑……
以至…以至落得如今这副模样!
不仅口不能言,行如三岁稚童,更…更已忘记我等至亲,每日只知莫名叫嚷……”
朱氏说得凄苦哀恸,不似作伪。
伴随着朱平呵呵直乐的模样,饶是神色冷厉如魏有根亦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余众人更是多有悲戚,潸然泪下者不在少数,作感同身受之状,无人怀疑其所言的真实性。
“这…哎!”
王彬嘴唇翕动,终究只得化作一声叹息。
格朗哈济亦是神情低沉,不由想到了家中父母小妹。
唯独张宁死死盯着另一名满脸悲愤的妇人,未置一词。
世间最可怕的就是未知的敌人。
对于尔朱度律他实在是了解得太少,一个人的手段品性绝非史书上寥寥十余字就能详述,他只能从昨夜的酒宴中,尔朱度律的举手投足间去揣测其性情与谋划。
这应当是一位看似温和实则霸道,冷血的强势人物。
尔朱氏多年来近乎画地为王的姿态令他早已将自己摆到了远高于众生的地位,这样的人往往酷爱笑看人间疾苦,甚至病态的喜好折磨虐待。
倘若真是这样一位人物向自己,向怀荒镇出手,那么事情断然不会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当魏有根收起情绪望向那满脸悲愤的妇人时,后者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着朱氏破口大骂起来。
言语之粗鄙,词汇之肮脏简直不堪入耳,丝毫不顾及魏有根难看的神情,也全然不为自己争辩。
围观众人更是愕然。
这妇人难不成是与那朱平一般的痴傻之人吗?
别说,看这衣着还真像!
见此情形用不着魏有根吩咐,军士就已是狠狠甩手向着这妇人扇去。
可妇人却仍是怒骂不止,直至鼻嘴皆已血流如注,脸颊肿起不得不吃力吐出淤血方才勉强作罢。
与之相对的是朱氏惊恐不安,以及投向痴傻青年的关切神情。
一位是关切爱护痴儿的慈母,另一位是恶毒狠辣的泼妇,真相似乎已是浮出水面。
当妇人喝骂之音落下的同时一阵阵声讨和呵斥顿时响彻街道。
镇民们再也抑制不住愤怒情绪,在短暂的错愕后纷纷向着那妇人递出恶毒的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