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张宁绝不会再提自己曾经历坠马昏厥这些可疑事件,对于这位军使为今之计也只有暂且走一步看一步了。
与此同时眼下凑近了众人方才瞧清,这中年军使虽身材高大却大腹便便,臃肿异常,圆圆的脸上留着一抹胡须不但不觉得威严,反而添了几分滑稽。
倒是其麾下一壮年护卫目有精光,长头高颧,齿白如玉,着实不凡,料想乃是军中猛士特来护送。
中年军使似是初至北疆军镇,一路上兴致颇高的东瞧西望,不时便会指着某处某事询问,张宁每每答来都会引起他的轻呼与讶然,甚至偶尔叫住避之不及的镇户营户略有攀谈。
他这般作态落得军府众人眼中只觉得滑稽好笑,心里不免更多了几分轻视。
壮年护卫等轻骑似乎早已习惯,一路目不斜视。
军主之中王彬对那壮年护卫似乎挺感兴趣,每每投去毫无顾忌地打量目光,卜苏牧云则长久凝望着军使的背影若有所思。
进入戍堡见镇军操练有度,气色并无苍白饥饿之色,他又连连夸赞,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见此军府众吏皆与有荣焉。
张宁将军使连带着那名壮年贴身护卫安排在镇将府的客房中,其余从骑则落宿于戍堡中空出的营房里,约定先由军使一众休整换装扫去疲惫后再宣读都督李崇的军令。
这本是应有之举,在以行动表现出自己的姿态后,一切依照常理按部就班即可。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军府中重要的官吏军将们自是不会散去,只在厅中等候。
张宁趁此机会招来狗儿问道:“前番平城信使可有异常言行流露?”
“禀老…老老爷…信使曾言…言想要离…离离去,被狗儿按照老爷的吩咐拦下了!”
狗儿谨慎作答:“其言…言谈中也不曾露…露出破绽,应当就…就是刺史府之…之人。”
张宁摆摆手:“不可轻下定论。”
旋即他思索片刻又道:“军使当众宣令后会有酒宴,届时你可带此人入席。”
狗儿蹙眉,神情迷惑但仍是应下离去。
其实狗儿疑惑是对的,但张宁却不敢有丝毫大意,此番酒宴或许是验明信使身份的最好机会。
他回身却见军主卜苏牧云站于不远处,距离恰能令自己发现他,又不至于听到方才的交谈。
“卜苏军主又何事?”张宁走近些问道。
“将主,末将见过此人!”卜苏牧云压低了声音,神情显出几分凝重:“就在镇里!在蠕蠕劫掠的前一天!”
张宁瞳孔猛地收缩,饶是是他也吃了一惊。
蠕蠕劫掠的前夜,这位军使竟会出现在军镇里?
再想到方才其一脸兴奋好奇,东瞧瞧西看看的新鲜模样,张宁竟是没由来渗出丝丝冷汗。
“有见过他在做什么吗?”
“这倒是没有,只是匆匆一面,他在日落前策马离镇,正巧末将率军士…狩猎而归。
虽只是一面,但末将亦能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