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斑既为胎记。
这玩意儿在张宁那个时代并不少见,甚至他记得在自己穿越前的那场桌游狼人杀里就有一人有着胎记,位置与这阿留苏似乎相差无几。
倒是巧了。
然而在这个时代胎记,尤其是眼角处这么大一片胎记,恐怕多多少少是会沾上点不好的传说,受人排斥,引为晦气。
吴之甫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见自家将主面有异色立时小声道:“这阿留苏在蠕蠕破镇劫掠时带周围营户据巷而守,颇有功绩。
因此下官有所耳闻。
前番…前番下官忙于料理民务,未曾上报此事还请将主恕罪!”
张宁闻言一阵哑然。
这位从事史大人是真想多了,自己哪儿会在意他是否识得阿留苏这一介营户呢?
就算真认识又何妨?
至于说上报其功绩…张宁更是只当是耳旁风了。
以众人对营户的一致态度来看这根本就是场面话,更何况这巷道内营户聚集,一瞧就是异常穷苦之地,柔然人又不是傻子怎可在这儿投入太多兵力。
想来不过是一两骑的骚扰游走罢了。
吴之甫此番话中带着几分无所保留的哀求,是不是自己给他留印象太过了些?
片刻之间张宁已是心思百转,但面上却是没有丝毫变化。
他拍了拍吴之甫的肩膀示意其无须担心后,认真打量起了这唤作阿留苏的敕勒汉子。
敕勒原名丁零,是北方游牧民族之一,最早生活在贝加尔湖附近。
因使用的推车马车轮子高大又被称为高车,常有马面彪身一说。
以此来看这阿留苏便是典型的敕勒人,面长额宽,身材健硕,破烂的衣衫下隐隐透着股令人心悸的爆发力。
是个好汉子!
张宁心头暗赞一声,又见其瞧向吴之甫等人的目光多有不屑与抵触,心念一动笑道:“你可是营户阿留苏,为何不去领棉衣被褥?”
阿留苏循声望向张宁,呆了呆似是被张宁的年轻所惊,片刻后才拱手道:“我等自幼身贱,用不着贵人惦念。”
张宁面色不改:“此乃镇中一并配发,人人有之。”
阿留苏冷哼一声,再次抵了回去:“嘿,什么时候我这般的营户也能被您等视作人了?”
众人闻之各有异色。
“杂碎般的臭玩意儿,将主当面还如此不识好歹!”
王彬哪儿容得一介营户如此无理,话音未待落下已是一步跨出朝着阿留苏挥拳轰去。
他心头早已是怒火万丈。
面对此前敢于公然顶撞的户曹从事褚行,他可以忍!
因为他王彬不是没脑子的蠢货,知道谁对自家将主有用,知道什么叫做顾全大局,可你一个低贱的敕勒人安敢如此?!!
如此雷霆一击阿留苏却也反应极快,眼见躲无可躲索性也是咬牙一拳轰出。
竟是要与王彬对拳!!!
这不是找死么?!!
在场众人多数都见过王彬与柔然人浴血厮杀的场面,无不对其忌惮畏惧。
眼见阿留苏竟然敢和他对拳,都觉得阿留苏是疯了,下一刻说不得就会臂腕皆断。
然而谁都没想到随着“砰”得一声,阿留苏竟是稳稳接住了王彬这一拳!!!
见此一幕众人尽皆骇然,张宁也是眼皮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