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十数天。
一辆快要散了架的车子行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颠簸非常。
刘义宣双目无神地坐在其中。
此时他不复之前的雄姿英发、野心勃勃,而是衣衫破烂、形如枯槁。
原因无他,自那日梁山洲惨败后,刘义宣抛下大军,乘小船顺风而逃。
待逃至江夏时,他惊闻巴陵一带有朝廷大军堵截。
于是便在径口登岸,由陆路徒步向江陵方向逃去。
刘义宣生来就是天家子孙,哪里受过这样的长途跋涉?
他一路上躲躲藏藏,全凭施舍充饥。这车架还是前几日他突然走了运,从百姓那里借过来的。
不然刘义宣很有可能还没走到江陵便累死了。
负责驾驭车架的亲卫侧身对刘义宣说道:
“陛下,我们快要到江陵了。”
刘义宣听到这个好消息有些无动于衷。
一路上的苦难使本就不多士卒沿途逃散,也使刘义宣的野心磨灭殆尽。
由于没怎么喝水,他的嘴唇已经干裂出血缝。
刘义宣缓缓地开口说道,“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辛苦你了,只是。。。不必再喊我陛下了。”
亲卫有些不敢置信:“陛下何出此言?待到江陵我们还能东山再起!”
刘义宣摆了摆手,不再说话。
车架旁随行的十数名士卒听了此话,心中也是一片冰凉。
众人如行尸走肉一般跟在车架旁,只有那车轮不堪重负地发出嘎吱嘎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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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城自古以来就是荆州的治所,河水环绕,城墙高高耸立,目测有三十四尺余。
荆州在刘义宣的常年治理下变得繁华,百姓安居乐业,城池外人来人往。
刘义宣一行人跋山涉水,历尽艰辛,终于回到了江陵。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城门口值守的士卒看到刘义宣一行人,高声喝道。
驾车的亲卫勃然大怒:“你是瞎了眼吗?这是陛下的车架!”
城门守卫则更加的恼怒,他感到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就这破车也敢称天子车架?你们这些人侮辱陛下,该当死罪!”
“你且瞧瞧这是什么?”
亲卫将令牌扔给了城门守卫,士兵接过来反复检查,仍确定令牌是真的。
这名士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双手托着令牌还给了亲卫。
他声音哽咽地问道:“我们。。败了吗。。。”
亲卫眼眶湿润,看着他那充满希望的眼神,说不出话来。
“呜呜呜呜,我的父兄啊!”士兵在城门口号啕大哭了起来。
待刘义宣来到昔日的南郡王府时,鲁秀和竺超民等人已经收到了消息,连忙前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