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听此,一下子急了,根本也顾不得父子礼仪,站起来低吼道:“父亲,若你我引颈待戮,那母亲、须翁,以及您刚出生的亲孙子会当如何,你想过没有!”
刘据听此,一怔,抬起头看着刘进。
刘进接着说道:“父亲,儿说句难听的,您只有祖父一个父亲,而祖父并非只有您一个儿子。前些年,臣的好叔叔,您的好弟弟刘弗陵出生。
祖父可是将其出生的房门命名为尧母门!
儿不知道祖父是怎么想的,但定然有人会揣摩祖父是不是想要让刘弗陵那个黄口小儿继承皇位。
朝野之中从不缺少疯狂的野心家,尽管父亲您太子之位看起来多么稳固,祖母外家在朝中如何得势,但陛下此言一出,定然有胆大包天试图改天换日者。
公孙敬声之事仅为贪腐军费,即便牵连,也仅牵连至丞相公孙贺便止。为何诸邑公主、长平侯卫伉等祖母外戚皆受牵连?
父亲,此等形势,已经由不得你我听之任之了!”
显然,刘进的这一番话打动了刘据。
刘据惊惶的松开抓着剑柄的手,下意识的向刘进问道:“吾儿,我等该当如何?”
自到此,刘进就千方百计搜集信息,以求挣出一条活路,心中的腹稿不知打了多少遍了,听到刘据问话,刘进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
刘进开口:“父亲,祖父贵为天子,天下尽皆其臣子,天下无人不惧。但父亲,您贵为储君,除祖父外,天下其他之人又岂能不是您的臣子,按理来说天下之人除惧陛下外,也应当惧您。
但如今江充小儿仗着陛下宠幸就胆敢冒犯与您,显然是您施恩多,而示威少,令众人皆知您之恩,未知您之威!
江充小儿胆敢冒犯与您,纵然是陛下之令,儿以为也不可令其嚣张,可以借口江充纵容手下冒犯陛下及太子宫中内眷,将此人及其下属全部抓起来。
然后令人前往甘泉宫告陛下,请陛下定夺。
但也应当防范其后手,今日钩弋夫人及刘弗陵随陛下在甘泉宫中,且陛下年事已高,身患疾病,若陛下万一不测,身边之人难免有心怀叵测者,隔绝陛下与父亲您二人父子联系,谋大逆。
因此也不可不做准备。
我等依仗之人除父亲您这些年在朝中培植的势力外,剩下的便是大将军和骠骑将军等旧部了。
但随大将军、骠骑将军北征匈奴之将领,如公孙贺、李息、公孙敖、李沮、李蔡、苏建、赵信等或死或贬或在外,皆不能助力,唯有一人可用!”
刘进还没说完,刘据直接开口道:“北军使者护军任安!”
显然,有些事刘据也并非没考虑过,不然也不可能一口说出破局的关键人物。
任安此人自幼家贫,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大将军卫青的舍人,也就是门客,后来又得卫青的举荐成了郎中,后来一步步升官,目前担任北军使者护军。
当时骠骑将军霍去病立下大功,大将军和骠骑将军都当了大司马,而且定下法令,让骠骑将军的官阶和俸禄同大将军相等。
从那以后,大将军卫青的权势日日减退,而骠骑将军一天比一天显贵。
大将军的老友和门客多半离开了他,而去跟着骠骑将军干事去了,这些人也确实一个个混出了前程,但是任安却没有如此,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大将军府中做他的舍人。
可以说任安算是大将军卫青的铁杆旧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