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古尔曼乘坐马车去了久违的水仙花街。

前天他约了梅丽莎和班森今天一起去看马戏团的表演。

梅丽莎穿着黑色的裙子，戴着黑色的纱帽，班森也是同样如此，黑衬衫，黑马甲，黑裤子，黑外套，黑礼帽，全都是一身的黑。

他们两个表情木然，情绪低沉，古尔曼看出来，两个人这段时间都瘦了许多。

他们乘坐马车来到了附近的市政广场，那里又布置起了一个个大帐篷，新来的马戏团正在表演。

外面有两个小丑一边不断地朝天空扔着一个个苹果，并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动作一一接住。

古尔曼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门票，是前排的VIP门票，以古尔曼现在的地位，马戏团这种偏向于中层的表演门票很好到手。

“这家马戏团很有名，曾经多次到整个大陆巡回表演。”古尔曼对着班森和梅丽莎介绍道。

班森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算是对古尔曼的礼貌回应，而梅丽莎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嗯。”

突然，她脚下一滑，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即将摔倒。

古尔曼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同时也通过敏锐地直觉感觉到了其中一个小丑扔球动作的轻微变化，虽然他脸上涂满了滑稽的油彩，但古尔曼还是在没有开启灵视的情况下认出了这就是克莱恩。

不错，至少扮成了小丑的模样。

古尔曼邀请班森和梅丽莎一起来马戏团看表演，让一直处于低沉状态的他们散散心思是一方面的目的，另一方面的目的则是为了启发克莱恩对于如何扮演并且快速消化小丑魔药的了解。

古尔曼“穿越”的时间要比克莱恩晚好几年，在古尔曼穿越的那个时间段，“小丑竟是我自己”“小丑魔药入口即化”已经成了前世互联网上的一个热门梗。

这些梗大多数都是由于一种个人的悲剧，比如说是被女友甩，被女神当备胎，等等行为引起的，最后常用来比喻卑微的舔狗，用于互相取笑或者自嘲。

这里面就包含了对于小丑魔药的一种理解。

“用笑脸和自嘲来迎接悲惨的厄运”。

这就是小丑，不过古尔曼更愿意将这种魔药换一个更符合他这个穿越者理解的名字——喜剧演员。

前世曾经有某位著名的喜剧演员曾经说过一个非常著名的道理——喜剧的内核是悲剧。

前世的那些著名的喜剧演员无论是卓别林，还是金·凯瑞亦或者是周星驰等人，他们的电影中的主角几乎都是小人物。

而且还是落魄且倒霉的小人物。

通过不断经历一件件倒霉的事情不断地滑稽出丑，最终达到让人捧腹大笑的结果，当然有时候也会出现不少非常爽文情节的搞笑段落。

这种爽文式的搞笑大部分时间都会有一个或者多个由于主角的爽快而遭受到各种倒霉遭遇的受害者。

从某种角度来讲，这也是一种悲剧。

一般而言小品这样的舞台剧会将这种喜剧的悲剧内核展现得最为明显。

例如，本山大叔《卖拐》里面范伟被忽悠的样子很搞笑，其实就是他悲剧的时刻，这样的场景会带给观众优越感，就是“你看他多笨，换成我就不会，因为我聪明”。

再比如《扶不扶》里面为啥郝建这么倒霉会让人觉得搞笑，也是因为他扮演的是一个普通善良老百姓被讹上了，观众就会产生“你看他多可怜，我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你看我多机智”之类的情绪。

据说前世卓别林。金·凯瑞亦和周星驰这样的戏剧大师都曾经遭受到过抑郁症的侵袭，这其中就有喜剧的悲剧内核的因素。

在这个世界这种魔药被称为“小丑”是因为小丑就是这个世界靠着嘲笑自己，让自己出丑沦为悲剧而逗乐的唯一职业。

这个世界虽然有喜剧，但这个世界的喜剧还处于比较早期的阶段。

更加偏向于，表现人间的美好，青春的幸福，无拘无束的享乐，最后再来一个所有人都取得好结果的大团圆结局的莎士比亚式喜剧。

很幸福，很轻松，但是基本上和滑稽逗乐扯不上什么关系和前世的那种喜剧基本上属于两个概念。

古尔曼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和班森还有梅丽莎尽可能地搭着话，不经意间透露着他对于小丑还有“新喜剧”的理解。

古尔曼很确定，克莱恩扮演的小丑肯定在关注着这里，他应该不难从自己的对于“喜剧”和小丑的理解中总结出大致的小丑扮演方法。

梅丽莎对于古尔曼的谈话兴趣寥寥，大多数时候只是简单的礼貌性搭一两句话，班森则是无比积极地加入了与古尔曼的谈话，同时不断地大声为那些小丑喝彩着。

班森想要用这种额外的积极来带动梅丽莎的情绪，但梅丽莎却依旧还是一直没能表现出来什么兴趣。

小丑们一个个登场，有的表演踩马车轮子不倒，有的凭空登上了梯子，有的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似乎永远都掏不完彩带，将自己缠作了一团。

而梅丽莎却表现得好像始终都没有看到任何表演一样。

班森没有带动梅丽莎的情绪，反而自己也慢慢地陷入了低沉中。

克莱恩扮演的小丑终于再次登场，他的脸上涂着红黄白等各色油彩，先是往空中扔出了一个个网球，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半空中时，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束雏菊。

古尔曼看着克莱恩将那束象征着快乐的雏菊凑到了梅丽莎和班森面前，嘴角高高翘起，露出一个浮夸的笑容。

他知道，这代表着克莱恩对于哥哥与妹妹的道别，他注定要走向另外一条道路，家人只会阻碍他的道路，而他也迟早会对他们产生危险。

......

夜晚，地下管道内，克莱恩接过古尔曼递过去的资料与计划书之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去查清楚向你汇报。”

古尔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就离开了。

克莱恩在心里默默说了句“谢谢”却没有说出口，只是将古尔曼递过来的文件握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