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来,张妙之一直都在天师殿里席地而睡。
这宏伟的大殿,自带永远也无法熄灭的烛火。一到晚间,就将大殿内照的亮堂堂的。祖师金身没有被换掉,依然是自己捏出来的那个黄泥塑像。
不过又和自己捏出来的不大相同。不仅身上衣物出现了颜色,连带五官也清晰起来。而且这尊黄泥塑像还在变化,仅仅一个日夜就大了不少。现已有半米多高。
张妙之询问过系统这异常。
它的回复是,祖师金身用什么做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黄泥塑像的存在是对张妙之的一种认可。至于变化,则是来自新修缮的天师殿,种种玄妙尚未可知。但眼下却有表现出来的迹象。
等到黄泥塑像长到五丈的程度,就会拥有一丝天师的真灵。
届时再拜,才是真的拜见祖师,而不是向一尊冰冷的金银铁器叩首。
这话有些不敬,什么叫届时在拜?
张妙之也不知道怎么给它甩个白眼,依然每天坚持上香祭拜。他修的是龙虎锻体功,学的是金光咒,住的是天师府。人不能忘本,他一直都铭记在心里。
整个天师府就剩下他一个人,空荡荡的,往日里还有师父师兄们在。虽说那些个师兄都有些嘴碎,但这一别还真觉得怀念。张妙之不想沉浸在这种回忆过往的消沉当中。
他望了眼天师殿,心头打起了别的主意。
天师殿也孤落落的,张妙之觉得得给它找些伴。于是,他想方设法的开始触发系统的任务。小到劈柴扫地打水,大到诵经作课祭祀。可结果,系统就跟蔫了似的,不愿搭理他。
想来,多半是套路。
先给自己一些甜头,让自己入局,在摆出一副高冷的样子,让自己可望而不可得,生生地吊着自己。
莫名有些熟悉,像极了前世渣女的套路。
无奈,张妙之只能研习会经书在打坐修炼。他目前是练气期,在往上就要筑基了。修的是《太玄经》,但却是残篇,只能到结丹的境界。据自己的师父张元化所言,天师府的传承都在天师度中。
他捂着丹田,那里始终传来一丝温热。
天师度就如同一团极其凝练的灵气,在不断的供养自己。哪怕是没有系统的功力奖励,张妙之也能感觉到自己在不断的进步。他隐隐有种奇妙的感觉,天师度里有很多东西。
当自己突破筑基的时候,就能取出来一件。
很是神奇,这种想法明明是缥缈无比,但只要起个念头就能轻易捕捉。
桌上展开的是天师府里为数不多的经书之一,大名鼎鼎的《道德经》。张妙之看了,看了不少遍,但也仅仅只是看了的程度。并没有悟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经书看着简单,读起来倒是朗朗上口,其实字字珠玑,深奥无比。
相比之下,还是《灵宝经》和《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比较有用。至少张妙之看出了段功法和度人用的术法。
灵宝经是昔日阁皂山灵宝派的无上经书,内里隐藏着修炼秘法。可惜灵宝派早已消失在历史的尘埃当中,张元化能得到这卷经书也是机缘巧合,至于度人经则是很早以前誊抄的,本体早已不知所终。
灵宝经里的修炼秘法较为温和,修习之人大多性格安静,以求长生大道。
倒不适合自己,张妙之修的太玄经乃是祖师传承,兼并刚猛与柔和,无论是御敌还是防身都属顶尖的功法。要知道祖师并不是个温和的人,看那天师殿里的塑像就知道,祖师的脾气多半也很暴躁。
将经书好生收好,张妙之提着一柄样式普通的铁剑走到院落中,这是张元化的佩剑,不过现在是自己的了。
调整了下呼吸后,他便开始武起青萍剑法,霎时间,剑光闪烁,虽是初学,但依然被张妙之耍的有模有样。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只是徒有其表罢了,想要熟练还需下功夫才行。
几日后,观里的柴米油盐将尽,张妙之不得不收拾东西下山采购。
他背着个竹篓,腰间斜跨起长剑,将院门锁好,可看着那耸立的大殿。他总觉得自己这院门锁不锁也没什么用,想了想,他又跑回去,将经书之类的重要东西都转移到天师殿。
然后关上天师殿的大门后,才放心的朝着山下而去。
“这路还真是不好走。”他嘟哝了句,天师府在深山当中,从龙虎山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年久失修,导致原本的石阶路成了土路。遇上下雨,又成了烂泥路。
张妙之把心一横,心道,“再有机会,一定先把路给修好。”他脚下轻点,如孤鸿燕影,在山林间一闪而过。
路上偶有听见樵夫的高声呐喊,却不见其踪影。
好半晌,他才来山下的小镇里,握着手中不大点的银子,张妙之开始闲逛起来。
没多久,他的竹篓里就装满了东西,蔬菜,猪肉,一小壶酒以及些许调料。正一道虽有斋戒,但在斋戒之日外,是可以尝荤腥的,只有四不食,不食牛,不食乌鱼,不食鸿雁,不食狗。
不食牛,是因其善;不食乌鱼,是因其孝;不食鸿雁,是因其贞;不食狗,是因其忠。
张妙之倍感庆幸,好赖还剩下不少。
甚至于那些商贩怪异的眼光,张妙之都没有在意。他们嘴上叫着小道长,心里却想着的是佛门的清规戒律。
就在张妙之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街道上忽的掀起一阵躁动,不少人都向着一处跑去。张妙之疑惑的拉住一位老者,询问道:“居士,敢问发什么了何事,为什么大家都往一处跑?”
老人见着面前相貌俊朗,气质出尘的道人,浑浊的眼眸不由一亮,他拉住张妙之的手就走,边走还边说道:“小道士,你有所不知啊。王老头家的独子得了邪病,躺了数日不见醒,大夫扎针喂药也毫无作用。今儿请了个神婆来驱邪,大家都是赶着看热闹去的。”
张妙之不由一愣,他怪异道,“既如此,那老居士,你拉着我去干嘛?”
老人闻言也是呆了下,对着张妙之咧嘴笑道,“这不是看小道长你气质不凡,没准你也能派上用场呢。”
张妙之被老人这话弄得苦笑连连,合着是病急乱投医,还把自己当备胎用了。有病还是得看大夫,哪有找道士帮衬的。他微微摇头,却也没有挣开老人的手。
对于老人口中的邪病和神婆,张妙之也颇感兴趣,索性任由他拽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