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脸淡然,说出那句话的朱五,周应楞了足足半晌,他在朱五越来越不配合的时候想了很多很多。
想过朱五可能是读书读傻了,想在周家的地盘上施展什么雄心壮志。
也想过朱五可能是周家对头的派系,想要在吴江县给周家找茬。
万万没想到朱五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如果想施展抱负,拿周家当垫脚石,那也应该着手于民生才对。
就算头脑不清醒,看不清楚形势,也应该去清查田亩,查一查那些富户隐匿了多少不交税的人口啊。
满脑子只想收税,他到底是想干嘛?
求财,哪有这么求财的?
被朱五这个离谱的回答一打岔,周应心里的怒火被满脑子的雾水压了下去,试探地问道:“县尊何出此言,您作为我吴江县的父母官,若是囊中羞涩,我等自然会为县尊解难。”
朱五摇了摇头,义正严词道:“如今国朝危急,外有大敌,却供养不起士卒,为了收税,连饮鸩止渴的法子都用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况且本官乃食君禄之人,当然要想办法收税,为国朝解难,至于本官,一箪食一瓢饮,足以。”
朱五话说得很好听,周应半个字都不信,回道:“县尊如此行事,怕是会有人弹劾县尊搜刮小民啊,于县尊有何益处?”
“能解国朝危难足以,本官不在乎自身得失,再说了,本官也不会搜刮小民。
况且,就算把小民得以果腹的口粮收上来,又能得多少税。”
周应眉头跳了跳,不搜刮穷鬼的钱,那肯定是谁有钱搜刮谁的啊,语气又变得不善起来。
“可我吴江县一县之地,就算县尊再怎么想办法,对国朝而言,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对国朝无益,对县尊有碍,何必行次不智之事.”
“只要能让我大明多养一个士卒,那就是大善。”
“县尊真要如此?”
朱五一抬手就道:“周公子不必多言,徐佛,且道明你此处女子的身份。”
周应能在周佛这里给朱五接风洗尘,足以证明徐佛和周家的关系。
连忙制止道:“县尊,在下可以为徐大家作保,她这里的女子具是贱籍,绝对没有买卖良人。”
朱五点了点头道:“好,有周公子作保,本官就不追问这些事了,徐佛,你这处宅院供人消遣时,都会给客人提供什么样的消遣?”
如果他直接说要从徐佛这里收税,周应绝对会从中作梗,可如果先表态要查那些女子的身份,周应就觉得收税可以接受了。
徐佛也只能回道:“启禀县尊,奴家此处的女子都是清白身,只是会陪着客人门吟诗作赋,为客人们奏乐助兴。”
朱五闻言皱了皱眉,这种卖艺不卖身的,很难认定是青楼,也就没办法收取几乎占利润一半的重税了。
不过他很快就追问道:“你是否会买卖此处的女子?”
徐佛看向周应,周应开口解释道:“徐大家与我等关系亲善,换着用一用下人而已,可不算买卖。”
“那可有银钱往来?”
这下他们没话说了,徐佛回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