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袁崇焕和祖大寿面色凝重。

赵率教疑惑道：“陛下宽厚，虽然劳师动众下让建奴突围有些可惜，但好歹算有功无过，不必如此忧心啊。”

祖大寿叹了口气道：“你真以为当今天子宽厚吗，比起领赏，我巴不得陛下罚我？”

见赵率教面露疑惑。

袁崇焕接着道：“希龙啊，以后不能只看兵法，史书也要看一看，你想想，像我们这般遭遇者，谁真的有功无过了？”

赵率教下意识就想到了于谦，正要开口时，突然发现情况不对，于谦那是大明主力全军覆没，带着一群老弱病残硬守住京城的。

可现在大明九边兵力无损，可以说是在兵强马壮的情况下，让建奴对着北京城打了一巴掌不说，还让人在京城下面附近逛了将近一个月。

完全是两回事。

袁崇焕又追问道：“如果你真领了那种军功，觉得舒服吗？”

赵率教摇了摇头道：“谈不上舒服，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当然会不对劲了，要是陛下就这么把军功发了，我们就这么接了，你觉得，史书上会怎么写？”

说完，祖大寿模仿史书道：“崇祯二年秋，建奴破关入境，攻京城，四方勤王大军围建奴于京城周边。

月余，建奴退，各边军因护卫京师有功，具得赏。

以后，那些文人在谈签下檀渊之盟，给辽送岁币，还跑去封禅的宋真宗时，也可以把咱们拉出来谈一谈了。”

赵率教眨了眨眼，回道：“不至于，不至于。”

“不信？建奴破关入境，打到京城，原本就是大耻，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准备了那么长时间，还是让人家走了，耻上加耻。

仗都打得那么丢人了，我们还领军功，成什么样子了？

人家读史时，不把我们这些人当笑话看，还能当成什么样子？”

袁崇焕制止道：“过了，把话说明白就行，还是抓紧时间想想该怎么办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笑话啊。”

赵率教也终于意识到，同样的战绩，如果是辽东边军自己打的，那绝对是大捷，

可这是北京城下，集大明倾国之力打的，力量如此悬殊，还让建奴跑了，这可不是大捷了。

于是脸色难看道：“要不，咱们辞功不受如何？”

袁崇焕叹了口气道：“现在各路勤王大军加起来足有二十万了，建奴又在京城周边盘踞仅一个月，还真打了一次京城。

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做出那么多退让，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全歼建奴。

结果建奴一招金蝉脱壳，丢下蒙古人溜了，仗打成这样，你真以为陛下没脾气，不想罚我们？

只是法不责众，换个法子惩戒我们，让我们变成笑话罢了，你以为这“功”，真是你想辞就能辞的？”

“可现在建奴已经突围，正向关外逃啊，大军根本追不上，边关虽然有士卒，但根本挡不住建奴，我们能做什么？”

袁崇焕咬牙道：“大军追不上，那就只让关宁铁骑去追，决不能让建奴猖狂那么久之后，丢一批蒙古人就行，一定要从建奴身上再拿下来一点东西。

你们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