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陆大伯家院子里哭声凄厉。
周边的村人都过来了。
杨支书就住在隔壁,听闻张文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直骂她:
“......难怪常话也有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自个大半辈子低着头过来的,难道教育孩子也要让她们步你的后路不成?”
陆大伯也气得说不出话来。
但身为大队长,这时候就该是他主事的时候。
何况他还是河子的大伯,这会要是不说两句公道话,要娣那孩子找回来也就罢了,要是找不回来,这张文英怕是真的对陆家得有怨怼:
“你家大贵平日懒惰,东家逛西家晃,品性本来就不端,要不然也不能合伙外村人来偷自己的村子,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长久偷鸡摸狗又不顾家,到时候几个孩子出去外人又该怎么看待她们?招娣来娣姐妹的事情你就该引以为鉴!你还好意思怪责要娣,张文英啊张文英,你那猪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大伯气呼呼的,“都说头发长见识短,我看说的就是你!你可是有五个闺女的人!大贵这会送去改造,以后外人知道,还能说是响应政策劳改,等他出来别人也能说上句知错能改就是好的,这要是一辈子偷鸡摸狗,你有没有想过你几个女儿,以后能不能找到好的婆家?她们要是嫁不出去,嵴梁骨怕是都要被外头的口水喷穿,你那小肩膀能担责?”
“我......”张文英哪想那么多?
不管陆大贵在不在家,生活孩子都是她一肩膀来挑。
她习惯了。
只是。
曾经村子流言的嘲笑对象落在她身上,她到底没有男人陆大贵脸皮那样厚,这些日子村人背后的口水快能把她给淹死。
隔壁还不时指桑骂槐,见天的挑唆看不得她好。
这长久下来,听得多了,张文英这心啊,难免就想起陆大贵在家的好处了——是,这个男人不顾家,不干活不赚钱,也不带孩子,对孩子动辄打骂,对她使唤得跟奴才一样。
但即便是这样,人在家里,几个女儿还有爸爸,那时候谁敢欺负她家招娣来娣?
谁敢像隔壁一样见天找她来骂?那时候谁不说她勤快?是个顾家的好媳妇!
话说,,,.. 版。】
好在陆大伯不知道张文英的内心活动。
不然得喷她一头脸吐沫,骂她个贱嗖嗖!
自己手脚勤快,又有几个女儿帮忙,但凡她能立得起来,也不能想着还过以前那种糟践的日子,让陆大贵欺负!
陆大伯也懒得搭理她。
骂了几句,转头就跟杨支书往大队方向去。
日头下去大半天了才来找,都什么事啊?
这事得赶紧柴油机通电开广播,喊上一村子的人帮忙找找才行!入夜了,就怕遇上山猪那就不好整了!
陆大伯母来陆家传话,三言两语把事情一说,直拍大腿喊作孽:
“你们说说,这都做的什么事啊?要我说,人家陆大贵在家里欺负她真不冤!要娣都比她这个当妈的懂事,那么大的一个人了,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孩子,怨怼咱们,真不是东西!”
陆河跟白薇薇对视,两人都叹息了一声。
黄桂英也叹气摇头。
陆美华则下意识捂住肚皮,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才该是要引以为鉴那个,以后孩子出来,教育真的太重要了!
陆三爷心里就很不高兴。
这事情本来以为送陆大贵去吃牢饭就算是结束了,没想到都过那么长时间了,还能整出这些事情来。
老爷子就说,“等这事情过了,看找个时间把她给辞了,别帮人帮出仇来。但不管怎么说,要娣这孩子是个好的,以后有什么能帮我们也要记着,这会先不提,河子你跟我出来去帮忙找找,女人们在家里等着就行。”
与此同时。
大队的广播响起来,陆大伯招呼各家各户壮丁出来晒谷场集合,准备大家一起找人。
事关重大。
陆家父子也不敢多逗留,匆忙去了晒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