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的嘴角勾勒起兴奋的狂笑。
在他的感知中,刚刚还弱小如蝼蚁的同族身上竟骤然爆发出一股庞大且难以言喻的神秘性反应。
这份力量是如此绚烂,如此美丽,好比地上的萤火飞向高空,绽放出比肩月亮的光辉。
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没错!
这才是血族该有的姿态,强大、傲慢、俯瞰众生!我们是月下的天之骄子,是天生的超凡种族!
“来吧,向我展示吧,同族,你的血魔术究竟能呈现出如何绝世独立的优雅!如果能让我满意,我必然赐予你最高的礼仪,将你妆点成完美的杰作!”
刹那间,四面八方的大网猝然旋转收缩,龙卷似的猛烈劲风抽干周边的空气,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将盖因和老焦裹成一个白茧。
维克托缓缓走出黑暗,血色的瞳孔闪烁着毒蛇似的光,他半举双掌,像是位领导百人合唱团奏鸣高亢歌剧的音乐指挥家。
十指连接着数以千计的半透明丝线,那些丝线有序地悬浮在空中,宛如拥有生命一般。
维克托凝望眼前的茧,笑容含蓄得体。
光看表面,没有人会相信他是个满口鲜血的连环杀人犯,倒更像是一名从容不迫的魔术师。
血族的礼仪——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优雅。
哪怕是杀死享用猎物的时候,切不可大快朵颐,狼吞虎咽。
手指上挑,维克托用双臂在胸口交叉摆出一个十字,手臂带动丝线拉紧,面前的白茧开始变小,茧内传来仿佛肉体支离破碎的声音。
他的笑容愈来愈大,下意识暴露两颗尖锐的獠牙,鲜红的舌头不安分地舔舐牙齿。
他在等,等待盖因破茧成蝶。
刚刚那种气息,不会错的,那个同族体内所蕴含的力量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白境?还是耀境?
呵呵,真期待,我即将杀死一名潜力十足的十一代种,不,运气绝佳的话或许是十代种也说不定呢?
他由衷地希望盖因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能量,毫无保留。
血魔术的对拼也好,尖牙与利爪的厮杀也好,只要能将彼此啃食殆尽,连同骨髓一同吸干……哈哈!
唯有活下来的那个,才有资格见证终极的艺术!
血族从不介意自相残杀,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如今的血族本就是内部四分五裂后的产物。
古老的十三氏族,至今仍活跃在世人眼中的只剩下六族,那群养尊处优的懦夫!
而其余七族,早已湮灭在岁月长河不知多少永无天日的时光中了。
灭绝那七族的,正是血族自家的同胞兄弟们!
回顾这个种族的历史,自诞生起,书写的每一页都充斥着数不尽的鲜血、杀戮、背叛、罪恶……
我们是天生的超凡,更是天生的罪徒!
天边的月亮分外皎洁,银白色薄纱亲吻大地。
维克托沐浴在月光下,每每想到此处,他就忍不住浑身发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我真是嗨到不行了!哈哈哈哈!”
多么令人震颤的优雅啊!
太棒了!太美妙了!没错,这,就是血族!
“所以啊!”
他猛地挥动前臂,整个鼓胀的丝线牢笼开始疯狂涌动,宛如一颗畸变的瘤子,随时会爆炸。
“还不出来吗?还不出来吗?还不出来吗!”维克托狂笑着用食指钻挠太阳穴,尖锐的指甲戳出一个狰狞的血洞。
“快啊!快啊!快用你的血魔术!和我战斗!和我厮杀!咬死我!吃掉我!否则……否则我就将你碾碎,碾成渣滓,连同血肉,内脏,骨头,灵魂!!!”
白色大茧压缩,压缩,再压缩,直到压缩到内部空间几乎不可能容纳得下两个完整的成年人。
最终,一个巴掌大小的白色圆球漂浮在半空。
如无意外,盖因可能、大概、应该、差不多……是死了罢。
维克托眼眶欲裂,瞳孔红得仿佛能渗出血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双手抱头喃喃自语,“不能的,不应该的!你为什么没出来?这和我想得不一样!”
“你的力量呢?!”
“不不不!这不是我的美学,无聊,无趣,无意义!为什么你这么弱!弱得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狗屎!我的艺术泡汤了!我的灵感爆炸了!”
他托状若癫狂,手指塞进嘴里狠狠撕咬,双手顿时鲜血淋漓。
活像个神经失常的病人。
“算了,没意思。”仅仅几秒过后,维克托的表情便恢复平静,拿出丝巾,优雅地擦拭去脑边的血迹。
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自己坑坑洼洼的指甲,眼神淡漠,“反正第四个也已经完成,第五个……嗯,勉强完成百分之五十了,稍微浪费点时间,黑渊应该不会多说什么吧。”
伸手将略微凌乱的头发向后梳拢,维克托邪魅一笑。
他的五官十分英俊立体,有着石蜡雕塑般的一丝不苟,眉宇深邃,眼眸狭长,气质偏近阴柔,是极受女性喜爱的类型。
维克托很喜欢那些女人被他撕碎喉咙时,惊恐无助的表情。
很润!
“孩子。”背后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