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唐翰,不可能捡漏,分唐翰一半也无可厚非。
至于说这次算不算以势压人,那也是顾丞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想要骗叶晋,哪来后面的事情?
叶晋的道德观很简单,那就是恩怨分明,想算计他没关系,但如果被他发现,并抓住了机会,就别怪他加倍奉还了。同样的,对他的好,也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正所谓物以类聚,唐翰这方面也差不多,见叶晋愿意将一半收益分给他,内心非常高兴,觉得叶晋这个朋友确实能处,今后叶晋的事,他要当成自己的事来办,回去后,就帮叶晋找合适的房子,可不能再出今天这样的事了。
叶晋记忆中只有陶瓷鉴定的知识,不知道像狮子像这类陶瓷,怎么清洗,唐翰提议请他二舅应泽帮忙清洗,叶晋也答应下来。
由于在顾丞那耽搁了不少时间,已经快过饭点了,他们先找了家面馆填饱了肚子,再出发去应泽家。
片刻后,汽车行驶到应泽家门口,俩人看到门口还有一辆大奔,这年月能买得起大奔的人,非富即贵。
下了车,唐翰打量了一下车牌,还是京城来的:“也不知道是谁的车,以前没见过。”
叶晋说:“会不会是什么重要的客人?”
“管他呢,他们谈他们的,咱们做咱们的。”
唐翰对此并不在意,带着叶晋进去了。只是当他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一位老人时,脸色一变,拉着叶晋就想走:“哎呀,舅舅,你们先谈,我们还有些事,一会再来。”
老人看到叶晋手里地拎着的箱子,眼睛微微一亮,脸上笑眯眯:“小唐,别急着走呀,老头子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至于这么怕我吗?”
应泽哈哈笑道:“就你这一天到晚,追着别人屁股后面,想要别人捐赠的德行,在咱们圈子里,都快人嫌狗厌了,换作是我,平时在马路上看到你,我也肯定掩面而逃。”
老人是湖兴博物馆的馆长钱景德,在工作方面,他的能力确实出众,几年下来,湖兴博物馆在他手里增加了不少珍贵馆藏,他还立志,有生之年,要将湖兴博物馆闻名全国,为传播华夏文化出力。
但现在这年月,博物馆能够获得的拨款本就不多,而珍品古董,价值不菲,仅靠那么一点款项,根本不可能买到多少。
于是,钱景德这些年就处处化缘,特别是遇到一些珍品古董,那真是老鼠遇到了大米,当时就想搬到博物馆去,随即就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想让物主捐赠。
好在,钱景德也知道分寸,如果物主不同意,等过段时间,再试上一两次,还是不肯,他也就不说了。否则,他早晚会在湖兴古玩圈,成为公认的过街老鼠。
应泽藏品多,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珍品,自然也受到过钱景德的骚扰,不过二人是多年的朋友,应泽对付钱景德也有一招,让钱景德好好想想,博物馆维护经费够不够。
只要是物品,就逃不过“腐蚀”的命运,而古董文物因为年代久远,环境变化,腐蚀的情况会更严重,如果没有正确保管,情况会非常严重,损坏很常见。
而保管,则需要设备以及人力的支持,这无疑需要资金,而且数额还不少。
应泽提出的这个问题,就打在了钱景德的七寸上,想想看,他好不容易说服物主捐赠,结果到了博物馆因为保管不善,导致物品损坏,他怎么对得起物主,脸又往哪搁!
年初的时候,他就遇到了这么一件尴尬事,早些年他觍着脸求别人捐赠的一幅郑板桥的画作,就因为保管问题,损坏严重,让他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从此之后,他就收敛了许多。
当然,如果遇到珍品,钱景德还是会忍不住想让物主捐赠,这也是为什么,唐翰一看到他在,就想逃走。
逃跑失败,唐翰也只能带着叶晋上前问候。
此时,客厅里除了钱景德,还有一位中年男子和青年。应泽为双方做了介绍,中年男子是钱景德的远房亲戚,京城来的大老板钱浩云,青年则是钱浩云的司机兼保镖。
钱浩云是钱景德介绍来的,他有一件瓷器,想请应泽帮忙鉴定,另外,还想向应泽求购一件康熙时期的精品瓷器。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叶晋,你先看看吧。”应泽指了指茶几上已经打开的锦盒。
钱景德和钱浩云都朝叶晋看了看,特别是钱景德,他知道应泽是老成之人,如果不是叶晋的眼力能够入得应泽的眼,应泽一般不会在这种场合,让别人代替自己鉴定。
既然是瓷器,叶晋没有推辞,他朝钱景德他们微笑示意,就走到了茶几前,发现原来是一件孔雀蓝釉蒜头瓶,并且底足还有留的是“大明成化年制”款。
孔雀蓝釉是一种美丽的色彩釉,其釉色之名称是以孔雀羽毛为标准,釉色偏绿的称孔雀绿,釉色偏蓝的称孔雀蓝,也有人称之为“法翠”、“法蓝”等。
孔雀蓝釉是以铜元素为着色剂,烧制后呈现亮蓝色调的低温彩釉。釉光华丽,品种丰富多彩,而且在此基础上又发展成了法花,大大丰富了我国陶瓷品种。
明代孔雀蓝官窑瓷器,在当时就极为名贵,成功的作品不多,现在能够完好保存下来的更是寥若晨星。
叶晋查看记忆中的拍卖纪录,都没有几件成化孔雀蓝官窑瓷器的记录,而且成交的这几件,也有一些专家并不认可,可见其珍贵。
也难怪钱浩云在金陵买下它之后,又大老远跑到湖兴来,找应泽鉴定。
对于这么一件重器,叶晋自然需要郑重对待,他先将手擦干净,随后将蒜头瓶从盒子里拿了起来。
只是一到手中,叶晋就觉得有些不对,再仔细一看,发现它做得还挺有特点,也很有迷惑性。
片刻后,他将瓷器重新放入锦盒中。
应泽将手中的茶杯放到身边的小茶几上:“你给它断断代吧。”
钱景德和钱浩云都意外地看向应泽,什么意思,我们来找的是你,怎么让这小伙子鉴定?不说别的,应泽难道对他这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