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翰气乐了,现在知道是多年朋友了,之前骗他们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
看着顾丞唯唯诺诺的样子,他更是生气,就想给这瘪三来上一脚,却被叶晋给拉住了:“没必要,踢坏了,还要你赔钱。”
唐翰虽然觉得不解气,但叶晋说的也有道理,顾丞既然这么不要脸,要是自己揍了他,他往地上一躺耍赖,也是有可能的。
对他来说,让顾丞坐牢,他和叶晋得不到多少好处,无疑是下策。
这时,叶晋上前,把顾丞拉了起来:“起来咱们好好说。”
顾丞对看着叶晋脸上的微笑,心里反而有些发毛,死活不肯起来:“我觉得这样挺舒服的,咱们就这么说吧。”
唐翰骂道:“贱骨头!”
叶晋心里一乐,他俩现在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温和地说道:“顾少,我们是带着买房的诚意来的,却出了这档事,你觉得就这么轻轻放过,说得过去吗?虽然我们看起来没有损失,但你要知道,诈骗未遂,如果金额特别巨大,可是重罪。”
顾丞哭丧着脸:“之前得到的那四十万,我都用得差不多了,我手里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唐翰听到这话,更是来气:“有了钱居然不还给我,真当我是棒槌吗?”
见唐翰有些压不住怒火,叶晋连忙拦住他,使眼色让他消消气,现在不是撒气的时候。
安抚了唐翰,叶晋又问:“你那辆车呢?”
顾丞弱弱地说道:“我已经跟朋友讲好了,过几天就处理给他,现在车本也在他手里了。”
难怪他刚才咬死了,一定要先去询价再说。
唐翰气过了头,反而冷静下来:“行了,既然你名下什么值钱得东西都没有,咱们就公事公办吧。”
“别!”顾丞吓得站了起来:“我还有点值钱的东西,你千万别报警!”
“什么东西?”
顾丞谄笑着说:“我手里还有两件古玩,你应该有印象吧?”
唐翰想了起来,记得是他刚回国没多久,一位朋友带他去掏老宅,顾丞当时正好在场,也一起去了,在他的怂恿下,也买了两件瓷器。
回去后,应泽帮忙鉴定了,他们买的东西都贵了一些,好在都是真品,没吃多少亏。
唐翰记得,当时二舅对顾丞的两件瓷器,估价不过两三万,根本不够顾丞欠他的钱。但话又说回来,顾丞现在这个样子,欠他的钱,暂时别想要回来了,瓷器就当是利息吧。
“别浪费时间,把东西拿出来吧。”
“在别的地方。”顾丞连忙说道:“那房子是我一个亲戚的,给我临时住几天,不然我都没地方住了。”
唐翰冷笑一声,他现在不会再轻易相信顾丞,之后肯定会请人,不对!应该现在就请人,调查顾丞名下的资产,否则顾丞要是跑了,他去哪里找人。
“以为一句没钱就能过去了?做梦去吧!”
唐翰将顾丞推进后排座位,叶晋在旁边看着,免得顾丞跳车,要是因此意外死亡,他们还要负责。
半个多小时后,顾丞打开了房门,邀请二人进入。
叶晋发现,这里并比他租的地方好到哪去,而且房间里还有一股子霉味,地上也脏得很,让人都有一种无从落脚的感觉。
唐翰讥讽道:“跟狗窝似的,也亏你住得下去。”
顾丞只是干笑了几声,随后说道:“你们稍等,我去把东西拿出来。”
唐翰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去。
等顾丞进入房间,唐翰向叶晋道歉:“对不住啊,要不是你发现得及时,差点让你吃了大亏。”
“没事,他想靠这个骗我钱,基本不可能。”
之前,叶晋提出想要看房产证时,注意到顾丞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就多了一个心眼。他刚帮叶开怀处理了二手房手续,半年中介也不是白做的,哪怕顾丞请人做的房产证再逼真,一到手,他就觉察到了有问题。
这时,顾丞拎着行李箱出来了,二人结束了交谈。
见顾丞将行李箱,放在满是油渍和灰尘的桌上,再看看地上更脏,唐翰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顾丞将行李箱打开,只见里面有两只锦盒,一件瓷器。
瓷器是一件狮子座像,表面污渍和土锈随处可见,看起来很是埋汰,可能也正因为这样,顾丞并不重视它,不像其他两件瓷器,还有锦盒可以安置。
顾丞打开两只锦盒,叶晋上前一看,发现两件都是浅绛彩瓷。
浅绛彩是晚清时期发明的一种釉上彩新品种。
特点是,所用黑料是钴土矿中加入铅粉配制而成,由于粉料含铅,纹样画出后不用“雪白”覆盖便能烧成,故浅绛之黑浅而淡,但烧成效果似水墨浑化,好像是把水墨山水直接贴到了瓷器上。
另外,粉彩填色之前需用玻璃白打底,浅绛彩不用,而是直接用水绿等釉彩上色,故浅绛彩不会出现大幅度的晕染,而是有着文人画的淡描轻染。这样直接上色,彩料并不厚重,所以也有一个缺点,釉彩与瓷面粘接并不牢固,容易脱彩。
正是因为这个缺点,再加上浅绛彩瓷器出现的年份比较晚,到今天也不过百年。早个十几年,收藏圈里没有人会把这种瓷器当作古董来看,各级各类的博物馆也都把浅绛彩瓷器拒之门外。
文物商店里大量的浅绛彩瓷器,当时被称作“大陆货”,很多都是大批量低价外销。毕竟,价格不高,就只能走量。
而现在,浅绛彩瓷器的关注度依旧不高,一些名家作品,几万块钱也都能买到,但再过十几年,各大瓷器已经被炒过了,于是浅绛彩这个品种又进入了大家的视线,现在只值两三万的浅绛彩精品瓷器,到了那时,动辄几十上百万,升值几十倍。
叶晋拿起一件象耳壶观察,发现还是程门的作品,他是清末画瓷名家,山水、人物、花卉以至虫、鱼、鸟、兽兼擅其长。在咸丰、同治时名噪大江南北。
这件象耳壶体量适宜,制器严谨,壶体绘画展现了国画的经典理论,为浅绛彩瓷代表之作。
他查找拍卖数据,发现这件作品,十多年后,可以卖到上百万,回报率惊人。
剩下一件浅绛彩人物兽耳尊,是同治至光绪时期的制瓷名家任焕章的作品,名气只是比程门小一些。
兽耳尊无疑也是任焕章的代表作,但叶晋却发现,它有磕碰的痕迹。他把此事一说,唐翰又是怒容满面,顾丞则脸上堆着笑,连连赔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