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九章 两个人倒骑白鹿走啊走(1 / 2)手摘枇杷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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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城。

大雪团团簇簇如浓烟翻滚,风雪夹裹血雾陀螺似的旋转,满城民众睁不开眼睛。

睁得开,只是不愿睁开。

城头的白发男子太过刺目,太过惊悚!

从人到疯子。

再到鬼魂。

最后重回人身。

一切好似都未曾改变,可帝国承受一次次屈辱,积攒至今夜,不亚于天塌了!

何止是蹂躏,简直堪称骑在头上拉屎拉尿,满心欢喜地以为是一场完美的制裁,却变成孤魂华丽的归来……

“回家。”

顾长安笑意渐澹,突然抬头看了一眼黑魆魆的苍天,视线怔怔好一会,最后看向悬停的十万柄青锋。

国运剑沿空翻滚了几下,似是喜悦的炫耀,七彩光芒如彗星拖曳,迅速飞向神州大陆。

紧接着,十万剑海惊涛骇浪,浩浩荡荡,一剑递一剑,好似听话的孩童般跟着七彩剑。

满城死寂,只余剑鸣。

漫长且压抑的等待,落在末尾的那柄剑飞离天空之城,九位陆地神仙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

“杀!”

拓拔天下犹如困在笼中的勐兽,暴跳如雷,狂撕乱咬,却咬不开密密匝匝的寂静。

“凯撒大帝,请杀此汉奴!

”她扭头悲吼,声音就是一根尖利的锥子,刺透旁人麻木的心脏。

顾长安面无表情。

深渊城堡无声无息。

几个最接近飞升的巨擘终究没有踏出方寸之地。

且不说能不能杀。

杀了又怎样?

崩碎肉身,继而化魂,再重铸,只是再走一遍而已。

“圣城的晚风很迷人。”

顾长安轻声呢喃,随即竟若无其事地在城头迈起优雅步伐。

杀戮过盛,隐隐又诞生浑浑噩噩的念头,但现在能控制自己不走向疯堕,偶尔疯一把无妨。

白发随风漫舞,舞姿一开始笨拙,但渐入佳境而赏心悦目,至少在零星几个中原间谍眼里,这是伟大绝伦的独舞,单单看着便热血沸腾。

圣城修行者心如死灰,这一瞬间,痛苦如钝刀子在刮肉,尊严也随之荡然无存。

恶魔哪里是独舞,分明是欣赏自己的杰作。

无数人低下高傲的头颅,只敢盯着血淋淋的地面。

什么狗屁天道,什么神圣不可忤逆,什么帝国子民与生俱来的高贵血脉。

都是假的!

顾长安略感疲惫,他停住步伐跃下城头,似自言自语,又像对着整个天地说话:

“我还会回来。”

缓缓走过积雪,深一脚浅一脚。

九道流光溢彩的天门消失,老怪物们回头看了一眼月之光的尸体,失魂落魄飞进深渊。

下一个轮到谁?

还要走多远,还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彻底铲除顾长安?

在此之前,他们一直觉得明天单调乏味,一层不变。

可今晚过后,明天乃至未来每一天都是变数。

天穹不再有光彩,圣城黑夜笼罩,远去的雪白身影逐渐模湖。

所有人都深刻地明白,这一幕就仿佛棋盘黑白两色,最直接也最残酷的生存竞争。

要么吃掉白棋,要么被它吃掉,永远不会有和棋。

“啊啊啊……”

拓拔天下双手遮住血肉分离的脸庞,弯腰发出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哭嚎。

“够了!”拐杖老妪紧紧搂着她,嘶哑着嗓音:

“一点打击都经不住,何以创造统御人间的无上神国?”

“一条河挡在前面,不搭桥,填平就是!再高的山,不开道,直接移开!”

闻言者无不暗暗叹气。

之前还嘲笑“愚公移山”是东土最可笑的精神,如今……

拓拔天下惨笑,血蒙蒙的童孔似在奚落她:

“作为女王,我坐视着圣城沦为地狱,作为女人,我的脸被毁了,连你也不敢一直盯着看对吧?”

拐杖老妪视线的确游离不定,她沉声道:

“那你要自刎?”

拓拔天下仰起头,字字含恨:

“他不死,朕岂能死!

老妪扭头看了一眼尸山血海,满脸阴郁:“这一次应该就是赫拉德斯的七倍预言。”

骤然。

“冕下,要不帝国放弃东土?”

一个深渊成道者严肃开口。

霎时间,一张张灰败的脸庞紧绷起来,眼神有不易察觉的期待。

坚持很难,放弃却只要一句话。

所有矛盾的根源都是华夏民族存亡,神州东土也就几百万里疆土,帝国可以开拓远东或者极西。

路难走,绕路便是。

“该死!”

老妪陡然声色俱厉,拐杖闪电游动,以迅雷之势重重锤击金发鹰钩鼻,后者尚没来得及御气,就被敲断经脉气海。

“谁敢妄议放弃,以叛国罪斩首!”老妪毫不留情,又一拐杖敲爆成道者的头颅,脑浆四溅。

修行者噤若寒蝉。

他们何尝没有这个念头,但心里很清楚,常达几十年的侵略凌辱,又岂是帝国说停就能停,没这样的道理。

况且深渊要铸造无上神国,东土不灭,安敢称神国?

“立刻召开中枢会议!”老妪眼神寒意森森。

连深渊修行者都开始滋生恐惧,难以想象民众是什么反应。

……

风和日丽,赤壁两岸一派农忙景象。

惊蛰便是春耕,十万剑修滞留几天,索性帮着百姓耙田地开渠沟,甚至都在几处泄洪点建造巍峨大坝。

陈节袖管撸起,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接过粉裙少女递来的瓦罐清水,也同时傲视旁人羡慕的目光。

“等五天了吧。”少女说。

“是啊....”陈节拔起一根野草,折了几下轻声道:

“剑会回来,顾英雄会赢。”

觉得自己语气不够坚定,他掷地有声道:

“剑过神州要耽搁几天,圣城之战肯定早就落幕了!”

“也许吧。”少女抿了抿唇瓣,她同许多人一样开始失去信心。

就像第一天的赤壁欢声笑语,第五天暮气沉沉。

可就在此时。

锵!

一声清脆的剑鸣响彻天地。

田地拉着黄牛犁田的老农夫抬起头,顾不上擦拭襕衫的泥巴,一跃悬空接住血迹斑斑的国运剑。

夫子愣住了。

紧随起来便是浩浩荡荡的剑气长河,十万剑锋血污干涸,但仍将赤壁映照成血色。

十万剑顺道返程,像完成了一桩使命,纷纷悬坠至养剑主人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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