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点头道:“是了,天资过人,自然不会甘于平庸,没有过人的天资,他自己修行乾阳真经,也不可能小小年纪,就修炼到第三重的境界,这可是他自己修炼的,没有任何人指点,便是我当年也不过如此!至于惹祸,当年我们年轻的时候,惹的祸事难道还少吗?甚至当年忠义亲王的轿子我不都是给一把火烧了?”
贾政闷声道:“大哥,今时不同往日啊,我们年幼时,老祖宗还在呢,一门两国公,威势一时无两啊,即便是皇上也要礼让三分,可是现在,家族英才凋零,日薄西山啊……”
贾敬淡然道:“存周,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风水是轮流转的,谁也说不准,我们勋贵一脉有朝一日会东山再起的,忠义亲王当年一通闹腾,让各家勋贵大伤元气,可是,终究还是挺了过来,只要根基尚在,就有机会!对了,你有什么事,正好今日张叔也在,一起合计一下,张叔,出来吧!”
里面屋子里一个身影闪身出来,站在静室之中。
贾环心头一惊,这、这不是那日在铁槛寺遇到的那个道士啊,当日秦可卿出殡,将灵柩送到了铁槛寺,见到了这个老道士,老太太还说这是当年老祖的替身,没想到啊,今日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张叔,向来可好?”
贾政微微躬身,笑着问道。
张道士答道:“二少爷挂心了,老道我都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还能有几天好活的的?勉强活着吧。”
贾敬问道:“说吧,存周,究竟有什么事情,要与我商议?”
贾政沉声道:“大哥,这些日子以来,勋贵们异动连连,本来就是多事之秋,今日夏公公给我留下口信,说是皇上突然临幸了元春,而且今日得到消息,皇上可能在您寿诞之日,给元春册封贵妃!”
“册封?”
贾敬一皱眉头,问道:“你说的消息当真?”
贾政连忙答道:“错不了,大哥,原本夏公公已经通过气儿了,现在宫里的内应也如此说,想必错不了了,大哥,您说,皇上这是要干什么啊?”
贾敬看看贾环,问道:“小子,都说你天资过人,少年老成,你倒是说说,皇上干什么这么做?”
贾环脸色一黑,擦了,一上来就要考教自己啊。
贾环微微沉吟,答道:“伯父,这些日子以来,侄儿也见识了不少事情,自从太上皇禅让,皇上登基,到现在也已经有些年头了,可是,因为太上皇的存在,皇上做起事情来,未免有些掣肘,特别是勋贵们都是跟随着太上皇时日长久的,更偏向于太上皇,所以,皇上想要整治勋贵,树立权威,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嗯,接着说。”
贾敬淡淡说道。
贾环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只是,事关各自的利益,皇上想要削弱太上皇在朝堂的影响力,打压勋贵;勋贵们自然要想办法自保了,如此一来,两个阵营的矛盾就会日益凸显起来,皇上想要打压勋贵们,自然是要用些手段的,这想必就是给我封官之后的有一手段了。”
“恩恩,”
贾敬点点头,笑道:“存周,果然教导的不错,青出于蓝,如果历练几年,足以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了。”
贾政苦笑道:“他一个孩子,懂得什么?
倒是皇上,这一次突然封妃,让人真的有些措手不及,而且还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啊……”
贾敬沉声道:“封妃就封妃,有什么?当初让元春进宫,不就是为了缓和跟皇上的关系吗?只是当初他刚刚登基,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看不上我们,嘿嘿,现在才想起来,分而治之……”
贾政叹道:“大哥,前一阵子,因为环儿殴打勋贵子弟,解救玉阑公主的事情,就使得我们贾家在勋贵之中很是尴尬了,勋贵们对我们颇有微词,如今再有这件事情,只怕是这误会要更深了啊……”
“那又如何?”
贾敬淡然道:“存周,你就是太谨小慎微了,虽然不容易出错,可是却也限制了你的思路,在朝堂之上,想要安身立命,靠的只有实力,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北静王,还是南安郡王,他们都是如此,贾家有实力,他们方才会全力拉拢,若是我们自身难保,那他们犯得上拉拢我们吗?”
“可是,”
贾政苦笑道:“大哥,毕竟是百年来,勋贵一体啊,休戚与共,难道您还想倒戈到皇上那边去?”
贾敬淡然道:“休戚与共,说得好,皇上想要以封妃来拉拢贾家,安抚勋贵的同时,给勋贵圈子里种刺,嘿嘿,这手段凌厉的很,不过,朝堂上争斗向来都是这样,当年的忠义亲王乃是开国第一功臣,无人能及,忠义亲王垮掉的时候,哪一个能够将他救下来?”
“那大哥,您的意思是?”
贾政问道。
贾环低声道:“父亲,其实很简单,既然皇上要册封,那也只能由着他了,我们要跟勋贵休戚与共,那就休戚与共,只是有一层,我们不能太过张扬,该低调就低调,特别是依着府中那些人的意思,一旦封了妃,可不知道如何折腾呢,我们绝对不能折腾,一句话,尽忠国事,不犯众怒,尽忠国事,皇上自然不会为难我们;不犯众怒,那就是尽量在勋贵之中,保持关系,皇上只管折腾他的,只要太上皇还在,勋贵们就不会遇到太大的问题。”
贾敬赞赏的看了贾环一眼,笑道:“就是这个意思,封妃,那就谢恩吧,面子上的功夫做足,谁也说不上什么来。”
“只有一点!”
贾环低声道:“关键时候,您得分清了,是皇上封妃,而不是太上皇封妃……”
贾政心头大震,贾环这句话才是切中要害,太上皇终究是退位了,若是平常,遇到这样的事情,作为勋贵必定要先上东宫里去谢恩的,可是,直接去了东宫谢恩,那可不是就犯了皇上的忌讳?只是,不去东宫谢恩,那太上皇哪里会怎么想?
贾敬笑道:“还是那句话,别去自寻烦恼,想得越多,错的越多,还不如闷声发大财……”
贾政苦笑道:“大哥,这可不是您以往的风格啊……”
贾敬苦笑道:“是,不是我的风格,那是因为,我已经来日不多了,不光是我,即便是张叔也已经来日不多了,你要清楚,一旦我们两个倒下了,那荣宁二府就断了根基了,没有人能够继续为贾家遮风挡雨,关键时刻,任何一个勋贵都是自保为上,只有我们家里人方才是真正希望基业长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