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见是韩铮,拂去身上的枯草。
“看来是县尊大人要提审我了。”
“县尊已经歇息,今晚没人提审玄德。”
韩铮走到刘备身前,蹲下身子将刘备的脚扣打开。
刘备后退一步,活动了一下关节,便有些疑虑的看着韩铮。
“玄德是否疑我这么晚来的目的?”
韩铮也不嫌弃地上脏,直接薅了一些烂草坐在地上。
刘备见他如此,犹豫一下也在韩铮对面坐下。
“敢问玄德,如今汉室将倾,若是有机会报效天子,玄德该当如何?”
刘备不知这小小税隶为何突然这么问,盯着韩铮打量一番后说道。
“汉室倾颓,奸臣窃命,主上蒙尘,我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而智术浅短,遂用猖蹶,至于今日,然志犹未已。”
韩铮赞服的点了点头。
“此番话我能听出是出自真心,实不相瞒,今日抓捕玄德实在非我所愿,而是县尊和县尉大人忌惮玄德在涿县的仁德声望。”
“难道是因为黄巾贼的缘故?”刘备有些恍然。
“玄德猜对了,如今黄巾贼声势浩大,之所以能够短时间形成席卷之势,主要是因为那贼酋张角利用太平道裹挟民意,虽然涿县尚未有大规模响应的人,但像玄德这样在乡梓颇有声望的豪杰是县衙重点监察对象。”
“近日,有很多义士都慕名而来寻玄德,比如今日那位关羽关云长,县尊恐玄德聚众闹事,所以才会让我等安插一些罪名将玄德收押。”
“我乃汉室宗亲,怎么可能事贼?”刘备双手捶地,真是无妄之灾。
“我等都相信玄德的确乃汉皇血裔,但说实话,玄德祖上从中山靖王到你这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代,如今汉室垂暮,军阀割据,世家大族崛起,对皇室的敬畏已经大不如以前了。”
韩铮的话很委婉,但刘备能听得出真正的意思:天下世家诸侯连天子都不放在眼里,你这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旁系宗亲算个屁!
也正是如此真心话,才显得韩铮的真诚。
“你所说确实如此。”
刘备神情有些落寞,然后朝韩铮拱了拱手,“对了,还未请教?”
“咳咳,在下韩铮,字苟托。”
“苟托今晚想必不是专门来找我聊天的吧!”
韩铮心想,上钩了,之所以先坐下来和刘备唠一段就是为了降低他的防备,不然刘备处处警惕,今晚就很难成事。
“不瞒玄德兄,我是受人所托,前来救你出狱。”
韩铮看了一眼大牢通道,压低声音将身子向前倾。
“救我出狱?”刘备表情震惊,但很快反应过来,“狗托兄不要开玩笑了,我现在嫌疑未洗清,就这样逃走,岂不是不打自招?”
“玄德兄有所不知,原先县尊的意思只是将你扣押,不给你聚众闹事的机会,但县尉大人想将你黄巾贼内应的身份坐实,然后向督邮大人请功,你若不认罪,到时候牢头会对你用酷刑逼你认罪!”
“此话当真?”
刘备这时候才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因为韩铮的话里面逻辑清晰,似乎没有什么破绽。
况且县尉是什么样的人他比韩铮还清楚,那就是个好大喜功的坏角色。
“我如何会欺骗玄德兄。”
韩铮见刘备已经渐渐上钩,于是决定再加把火,“不仅如此,这几天县尉还差人去了楼桑村,你猜怎么着?”
韩铮压低声音卖了个关子。
“楼桑村,究竟是为何,请苟托兄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