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云山上,晴空万里。
只有上山小道上的潮湿,暗示着昨日的狂风骤雨。
而在石阶砌成的山间小道上,一个捕快随同其他香客一同上山。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静心观门前,他们是第二批到的早客。
静心观的名声很不错,老观主和蔼可亲,慈眉善目;马道长为人憨厚,待人和善;忘忧道长仪表堂堂,仙风道骨。
观里的几位老道长颇受附近的百姓欢迎,大家都拿这里当家一样,有事没事就来求一求,拜一拜。
香火钱也不贵,都是看着给的,有钱的多给点,没钱的一个铜板意思意思也行。
倒是坐台的道长,对每个香客的问题都几乎有问必答,比身后的道像还要有求必应,更像是老神仙。
不过今日进观的百姓却是一愣,因为坐台的道长换了人。
不再是慈眉善目的老观主,也不再是憨厚老实的马道长,更不是仙风道骨的忘忧道长。
而是一位清新俊逸,气宇不凡的年轻人。
捕快刘安越过众人上前,他此次来是带着任务的,所以来到楚云面前拱了拱手。
“这位小道长,请问老观主和马道长可在?何时出来?”
老观主便是楚云的师祖,号思静道人,于三十年前在此处建立了静心观。
因其姓冯,所以为表尊敬,也被周围的百姓亲切地称为冯半仙。
而马道长,便是老观主的大弟子马天杰,楚云的大师伯,也是静心观的一把手。
至于楚云的师父,便是老观主的三弟子忘忧道长了,其俗名姓楚,道号忘忧。
楚云的楚便是楚忘忧的楚。
那是十六年前的一个黎明,忘忧和以往一样打开道观门迎客,却没想今日的第一个香客是一个躺在摇篮中的婴儿。
婴儿篮里放了一块玉佩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婴儿的出生日期。
所以从那天开始,道观里多了一个小道童,跟着师父姓,单名一个云字。
楚云笑了笑,道:“大师伯和师祖今日休息,由我代为坐台,你有什么事与我说便好。”
刘安闻言一愣,随即认真打量起面前的年轻人起来。
一袭青色道袍,胸口处用金纹绣着“静心”二字,两条长纹顺着衣领向袖口延伸,在袖口处汇成两条银白色的小龙。
衣着之华贵和往日三位道长坐台时穿得并无不同,一看就能显露出静心观的颜面,如此说来确实是今日坐台的道长无疑。
要知道每个道观中坐台的道长,几乎就等于是道观的门面,都是有本事的人。
老观主和马道长自不用说,都是有修为的人。就算是并无修为的忘忧道长,在道经的研究上也极有造诣,与人解惑不在话下。
可眼前的少年如此年轻,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莫非是返老还童?
刘安如此想着,随即腰背更紧绷了些,神色愈发恭敬地拱了拱手:“南市出了件命案,上头怕滋生鬼怪扰民,所以特让我来请道长超度一番。”
说完话,刘安便候在一旁,等他去请老观主或马道长。
超度驱鬼的事没有修为是不行的,所以以往的话即便是楚忘忧坐台,遇到此类事情也会去请大师兄或师父出手。
此事说来有趣,人人都认为仙风道骨,仪表堂堂,貌似谪仙的忘忧道长居然一点修为都没有,如果不是确实无人能从忘忧道长身上感知到一丁点的灵气,恐怕也没人会相信。
可让刘安没想到的是,楚云闻言只是轻身起身,随即脱下坐台专用的青色道袍,换上一件较为宽松和便宜的白色道袍。
随即楚云抬头张望了一下,瞧见门口守着香火台接客的二位师兄,便招了招手。
“马师兄,南市出了事,我得出台一次,你们帮和大师伯说一声。”
两人闻言急忙应了一声,让楚云放心。
他们二人都姓马,马道长的马。
一个叫马化云,一个叫马腾云。
都是马天杰的俗世子侄,是家里听说观里香火特别赚钱,所以央求着马天杰,非给塞了进来。
马天杰为人憨厚老实,不懂拒绝,老观主也乐得观里多点人热闹,就这样两个小家伙便在十年前上了山,入了马天杰门下。
虽说楚云比二人入门早,但二人却比楚云年长,所以自然也当得起楚云一声师兄。
只是二人资质愚钝,不适合修炼,所以平日里多跟着楚忘忧通读道经,熟读道法。
说来也巧,反倒是楚云很早就被老观主丢给了马天杰教导,跟着马天杰学习神通法术。
老三的弟子老大教,老大的弟子老三教,倒是互换了一波徒弟。
也正因为此,楚云和二人关系非常熟络,经常拜托他们为自己带些山下的必需品,其中就包括那本被自己偷偷藏在床底下。
穿好道袍,楚云整理了一下袖口,师祖常常教导,出门在外要在乎形象,这身道袍代表的就是形象。
不能弄皱了,弄脏了,更不能弄破了,不然就等于树没了皮,人没了脸。
不过楚云一直怀疑只是师祖舍不得花钱买新的,所以故意找的借口。
不然那件坐台道袍为何足足用了15年?
表面看金光闪闪,实则里面已经打了好几次补丁了,表面的金漆也是镀了又镀,就是舍不得换件新的。
为此他吐槽过好几次,只是师祖说那袖口两条龙特别贵,说是专门请的什么大师,纹的跟真的一样!
这点楚云表示怀疑,虽然他没见过真龙,但总感觉师祖应该是被骗了。
楚云看了看等候自己的刘安,不好让人等太久,笑了笑:“走吧!”
刘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位小道长将自己打扮成了大人的模样!
可你不能说把发髻梳成大人的模样就是大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