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屎难，赚钱更难。

娄树林和孟鑫都是从最底层创业起来的，经历过重重磨难，硬生生的发展到今天还能活着，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但曾经经历的一切，跟眼下的难题相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孟鑫笑了，他笑自己竟然曾经因为那些小小的磨难彻夜难眠。

“孟总，你去酒店里睡一觉吧，看你这眼睛都快冒血了。全是血丝。”娄树林安排完所有货车出发，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没事，回去也睡不着。咱们一块碰一下，现在的情况通个气。”

娄树林还没坐下，程真就从门外进来了，他刚撂下电话。

“公司那边安排好了？”孟鑫见程真的脸上面带笑容，问道。

程真这种天生乐观的人永远让人看不到他内心的焦虑，或者说他根本就从来没有焦虑过。

“方向吧，鑫哥。小伙伴们都快乐疯了，都做好了加班准备，迎接客服高峰。”

“那就好。来吧，咱仨先碰一下，看看还差多少活要干！”

孟鑫需要尽快让楼树林意识到问题到底有多严重，否则他跟程真俩人大老远跑到金山来就白来了。

“孟总，程总，你们开了一夜车，还没吃早点吧。走，我带你们去吃金山特色，边吃边聊，吃完饭呢，咱们去酒店聊，聊完你俩好好歇歇。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娄树林这么说没什么毛病，孟鑫确实有点饿，程真听到金山特色表示同意，三人愉快的达成第一个共识。

娄树林的宝马车，从破落的院墙内开出来，大约五分钟的路程，就来到繁华的金山县城。孟鑫无暇观看窗外的景色，反倒是程真对于这个坐落在山谷中的小城非常着迷。三面环山的小城，虽然谈不上山清水秀，倒也别有一番风韵。倘若古代的失意才子至此，必定忍不住吟诗作赋。

可惜，偏远的地方没有岳阳楼黄鹤楼、岳阳楼、西湖那样的运气能够被名人垂青，史书中很难找到金山有关的只言片语。当地的县志中，反倒是记录了县城自古就有，存在两千多年，但因为匪患严重，历史上多次被土匪和流民占领，焚烧。

“豆皮油条？”望着早点铺门口的一口大油锅，和油锅旁边一个大面案，面案师傅手中一根尺于长的擀面杖飞速的转动在一张面饼上。

孟鑫来自北方，印象里南方的大多数都是吃米为主。没想到这个金山的特色竟然是豆皮卷着油条吃。

“是豆皮油饼，不是油条。油条豆浆是很多地方都有的早点，可是我们这个小城呢，特产是豆皮，光是做豆皮的老字号就有七八家，什么张记，马记，费记，对了还有娄记，豆皮咸香，卷上刚出锅的薄脆油饼。”

果然，走进油锅才注意到，锅中两个薄薄的面皮已经被炸至金黄。油锅旁，一个头上带着白色卫生帽的中年女人，手里的长筷把已经炸好的油饼迅速夹起，放到铺好的一张豆皮上，用筷子三翻两番，就把油饼快速叠成个长方体。随后用豆皮把油饼仅仅的卷了起来，成了一个豆皮卷。

“老板，六个卷，三碗汤。”

娄树林从钱包里掏出二十块钱，扔到面案旁边的一个铁桶里，也不等老板算账，就自己从里面找回2块钱零钱。

三人找了个位子坐下，刚做好，就有人过来把一个塑料的方篮放在长桌中间，方篮内整整齐齐码放着六个卷好的豆皮。端豆皮的人刚走，就又出来一个人端了一个不锈钢的托盘过来，托盘里是三个大碗。

托盘放到桌上，程真说道，“娄哥，你确定这是汤？”

碗里确实有汤，只不过汤料中还漂着满满的一大坨面条。

“这是冷面，朝鲜冷面，只不过被我们这的人给改良了，做成了鸡汤热面，吃吧，不占地方。”

孟鑫先不管冷面，喝了热乎乎的一口汤，味道确实很鲜，如果不是娄树林特意强调了是鸡汤，会让人以为是用味精或鸡精勾兑出来的。

难怪娄树林会开车大老远带着两人来县城里这么一个小小的早点铺子，好吃的不单单是味道。豆皮薄薄的一层，远比其他地方豆皮薄的很多，但又不会油豆皮那种嚼着有点硬。更神奇的是，豆皮中夹杂着茴香之类的调料，细嚼慢咽的过程中竟然散发出肉香。

刚炸好的油饼，有一点点的酥脆，但刚出热油后被冷豆皮闷挤在一处，反而变得绵软。不仅有又脆又软的嚼劲，还能感受到口口冒油的醇香，经过豆皮的包裹和去腻，各种刺激味蕾的物料几乎凑齐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吃多了会略有些腹胀感，等两卷下肚之后，那碗汤的作用才真正发挥出来。

汤冲淡了腹胀感，顺滑的面条竟然可以毫不费力的大口咽下去，顺着汤汁就把食道和胃腔中的涨物冲了下去，顿时感觉全身舒畅。

“咋样，孟总，程总。吃完了是不是心情舒服多了？”

娄树林一口气吃完两卷，踢砾秃噜又干完一碗汤面之后，拿起一张餐巾纸，满意的摸了摸嘴角四周。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这小东西这么好吃。不过要是这么吃，是不是很容易变胖？”

程真比较精细，刚吃完第一个，拿起第二卷的时候，有些犹豫，但口腔禁不住诱惑，又渗出许多口水，只是片刻，就不再说话。

孟鑫自觉吃东西的速度已经很快，但比起娄树林还是慢了一会儿。他事后总结过这个问题，可能是先喝汤的缘故。只不过，第二天便验证了自己的结论是错的，就算后喝汤，娄树林的速度依然比他快。

“娄总，现在收了多少货了？”

早餐只是个插曲，三人很快回到现实中，面对必须要解决的世纪难题。吃饱了，有了精神，孟鑫也不再缩着，而是直截了当的把最急需解决的问题一一提了出来。

“昨晚就开始安排了，早晨你们来的时候，第一趟五十万斤全拉回来了，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批也是我答应你们的5万单货。等车队回来，能再来回五十万斤，10万单。这是金山的极限，再收，就要乱价了。肯定会影响金山的收购价。到时候，真要涨价，咱们谁也别想赚到钱！”

“10万单肯定不够啊，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35万单了，流量要跑一周时间，50万单，咱们不是电话里说好了吗？”

程真昨晚电话里就把情况跟娄树林说了，没想到今天还是这个结果。

“那是你说，我可没答应你！”娄树林说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孟鑫和程真各一根，笑着说道。

孟鑫顿时感受到了这个笑背后的含义，娄树林这可不像是没办法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条件。于是他掏出火机，给娄树林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