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帮刁民,苏松等地的卫所运军有人熟悉吗?其余地方政策,你们有谁知道吗?”
“不遵守朝廷的规制,到时候耽搁了漕粮加耗交纳的期限,连粮长也保不住你们!”
一番话,又将农户们吓唬回去。
大多数人都打算继续忍气吞声,毕竟现在还没有到至于饿死的地步,好歹还能留下点儿,不奢求太多,能活命就成啊。
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有一个浑身被太阳晒得黝黑的中年农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不已:
“行行好,给小的一条活路吧粮长,我家这些年年年足额交纳加耗,今年田地收成不好,实在是交不起。”
“小的不奢求能减免,只求能宽限些许时日。”
那粮长搓着八字胡,上下打量眼前穿着粗布麻衣的农民一眼,道:“看你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了,朝廷规定的加耗折银,是不是也没有了?”
那农户连忙点头,不住的磕头。
其余农户见了,也都不禁觉得可怜,一句句的说起来。
“粮长,咱们每年都没少交纳加耗,为什么还要收啊,朝廷如此加耗,岂不叫我等全无活路。”
“是啊粮长,宽限些时日吧,开封府年年闹灾,大家都吃不消了。”
“你们吃不消,我就吃得消了?”粮长冷笑一声,道:“你们知不知道,今年我儿子成年的成人礼,我都没有时间参加!”
“这些,全都是为了给你们这些刁民找上头求爷爷告奶奶的办事儿!”
“可我就是一个粮长,管着几千户和你们一样的刁民,上头不给宽限,你们求我有什么用,耽搁了朝廷的漕粮大事,我也要脑袋搬家!”
说到这里,粮长蹲下来,摸着下巴道:“加耗你交不出,折银也没有,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这样吧!”
“你家一向老实,我给你卖个面子,折人吧!”
“你女儿我看长得挺水灵,在你家这些年都吃瘦了,这可不行,送到我府上做个丫鬟,替本粮官儿端茶递水,我就免了你家今年的加耗。”
“怎么样?”
那中年男子听了,顿时瞪大眼睛。
“这…这怎么成!”
他自然是明白,这些年来,这个老东西没少凭借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夺人妻女,只见到有进去的,从没见到送回来的。
送自己女儿进去,只怕也要天各一方!
中年男子再也忍不住被这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老东西刁难,知道今天绝对没什么好结果,便也没什么好再怕的。
他起身抓紧扁担,吼道:“你这老淫贼,我女儿才十五岁,她才十五岁!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杂役们顿时蜂拥而上,人多势众,还占着道理,自然没害怕的,他们纷纷喊道:“你要造反不成!”
“反了!这家伙要造反了!”
粮长见势不妙,连忙后退几步,张牙舞爪的道:
“反了天了,阻挠朝廷加耗大事,还意图造反,暴力抗征!来呀,给老子把他拿下,绑了交付漕司府发落!”
周围百姓也都群起激愤,开始顶撞征粮,但是没过多久,便从街角开来一队人马,打着本地漕司的旗号。
为首一个运粮官,双手叉腰,指挥众多漕司官差:“刁民聚众,顶撞漕粮大事,都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