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丝汀坐在商场一楼的甜品店内,手上的银色叉子迎着日光不停旋转。
她点了一份裱花奶油蛋糕,坐在沙发长椅上,望着窗口的布帘愣愣出神。
按照原计划,她应该和玛丽安娜一块去地下三层的赌场,那里是地下世界的入口。
但在最后,玛丽安娜阻止了她,那个神经有些脱线的大小姐其实非常细心,她不想让自己的朋友看见那些肮脏的,血腥的交易。
“克莉丝汀,你点的奶油蛋糕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嗯,我也好想来一口。”玛丽安娜突然出现。
克莉丝汀被吓了一跳,瞳孔放大了一圈,“玛丽安娜,你,你从什么时候地方进来的?我一直注视着门口。”
“啊,抱歉,抱歉,我其实是从后门溜进来的,正门太显眼了嘛。”玛丽安娜摸着头嘻嘻笑着。
“你有得到什么消息吗?”克莉丝汀问。
“当然,我和跟你说呐,这件事很复杂而且很危险,作为你的知心朋友,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继续深入。”玛丽安娜压低声音,略显严肃。
“我只是想知道一些这方面的消息,不用太担心我,如果真的有危险,我也不会去做的。”
“如果有危险,你必须叫上我。”玛丽安娜义正辞严。
克莉丝汀点点头:“我知道了,快,跟我说说你得到的消息吧。”
“回去再跟你,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会被老头发现,那就糟糕了。”玛丽安娜轻声说。
“那,我们一起走后门?”克莉丝汀看着她。
“好主意,真不愧是我的知心好友,太懂我了。”玛丽安娜轻笑着。
艾丽莎换上轻便的服装坐在书房的办公椅上,梨花木制造的长桌压着数堆冗沉的文件。
其中的大部分属于凡尔威家名下企业的财政报告,少数也会牵扯到政治层面。
前任伯爵一直游离在新党和保守党之间,态度暧昧,但艾丽莎清楚,她的那位父亲其实对政党间的较量没什么太大兴趣,仅仅是为了维持凡尔威家的贵族地位才勉强进入议会发表一些看上去还不错的意见。
但,随着这位前任伯爵的逝世,事情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保守党的首领尼根公爵率先向她这位新伯爵发出了邀请,随后嗅觉灵敏的新党代表汉诺威亲王也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当然,凡尔威家在王国的地位并不高,政治上也没有太大的发言权,两位政党的领导看中的是凡尔威家的经济实力。
作为第五纪初期就存在的显赫家族,凡尔威家名下的产业可以说涉足了鲁恩王国的方方面面。
其中的主要投资有贝克兰德蒸汽机械厂,印刷厂,纺织厂,报社,同时还拥有贝克兰德大学,王都机械大学,圣马丁私立学院,伯塞公学,蔷薇艺术学院的董事席位,还是鲁恩贸易与商业开发银行的最大股东,贝克兰德银行,因蒂斯王国苏希特银行,伦堡商业联合银行主要股东,希斯特钻石矿脉的独家经营者,王国联合商会的发起人,罗曼尼百货公司的幕后老板......
艾丽莎对财政文件做了最适当的审批,议会报告按照一贯的作风......忽略了。
那些都是象征性的文件,无论她提出何种意见,最后都会被上层人物们的意见代替,她没必要将自己的精力花在这上面。
只有两份邀请函,她必须亲自给予答复,因为它们的日期恰好是同一天。
“两边的较量已经从暗地里转到台面上了,我必须加快动作。”艾丽莎看着桌面上的两封邀请函,感觉压力如山般沉重。
她拿起蘸上墨汁的金色钢笔,给汉诺威亲王书写一封措辞优雅的回信。
至汉诺威亲王兼赫尔曼公爵:
很高兴接受您的邀请,作为新党领导人中最出色的一位,汉诺威殿下成功将鲁恩引领上一条正确而辉煌的道路,凡尔威家族对您的政治手段和魄力感到十分钦佩,因此,对于您的邀约,我无比荣幸的想要加入,但父亲留下的巨大家业令我有些头疼,在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都分身乏术,所以希望您能原谅我这次的失约,当然,在下月,我将在您女儿的成人礼上献上我的祝福以及......忠诚。
“为了这次的安排,我花了那么大一笔钱,不信你不上套。”
她将纸页对折,塞入侍女准备好的白色信封中,点上蜡油以及凡尔威家蔷薇与圣剑的家徽,交给了弗朗西斯这位她认命的新管家。
“将马厩里最强壮的那匹军马换上,用最高调的方式将这封信送去汉诺威亲王的庄园。”艾丽莎对着进来的弗朗西斯说。
“汉诺威亲王?您之前似乎一直对保守党的尤瑟公爵更为亲近。”弗朗西斯满脸疑问。
“正常的手段挽救不了声望日益下跌的凡尔威家,也拯救不了鲁恩的子民。”艾丽莎抬起头,目光炽热,“你知道的太少了,弗朗西斯,现在开始,你,不,不止是你,我需要凡尔威家所有人都按照我的计划前进,这将是一条牺牲最少的道路。”
“您说牺牲?”弗朗西斯的脸刹那间变色了,“您认为王国要重启战争?”
“不是我认为,而是战争已经开始了,在你所不知道的领域。”艾丽莎一字一句,“你暂时不需要了解太多,按我的吩咐去做就好了。”
“是的,伯爵。”他沉下面容,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微微躬身,如骑士宣誓一般,“管家弗朗西斯·唐纳德遵从您选择。”
艾丽莎微微一笑,转过身看向窗外,夕阳染红了云层,仿佛玫瑰般的火焰即将燃烧整个贝克兰德。
汉诺威亲王坐在松木座椅上,嘴里叼着烟斗,里面塞满南大陆运过来的上等烟丝,他的眼神时而涣散,时而集中,像是一只饱食过美餐的猎豹,悠闲的舒展着身体。
良久后,他吐出一口灰白气体,目光透过窗外,落在一辆规格极佳的马车上,车厢里一位着装严谨的老绅士缓步下车。
“没有亲自来,而是让管家来传信?艾丽莎这丫头比她父亲要聪明很多,不过可惜了,听说这些年她身体发育的还不错,兴许能勾起我的兴趣。”汉诺威亲王冷笑着。
一会后,弗朗西斯被侍女长迎进了书房,他面容沉稳,以极为庄重的礼仪向亲王致意:“汉诺威殿下,我家主人命我带来一封回信,并为她无法亲身前来向您致上歉意,十分抱歉。”
弗朗西斯从怀里拿出那封艾丽莎亲手写的回信递到书桌上。
汉诺威亲王的目光落在信封上,封口处蔷薇和圣剑的蜡印完整无缺。
侍女长拿起木质手柄的小刀将信封拆开,递到汉诺威亲王面前:“殿下,信封上沾有‘夜不眠’的花粉香气,除此之外,没有察觉到其他有可能对您身体造成困扰的东西。”
“我可不认为凡尔威女伯爵会对我做些什么。”汉诺威抬头轻笑,“她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小丫头,对吗,管家先生?”
弗朗西斯微微皱眉:“殿下,您说的对,伯爵确实刚刚成年,不过,我并不认为她是您口中的小丫头,至少,在我们的眼里,她并不是。”
汉诺威亲王看了看信上的内容,目光停留在最后一段:“凡尔威女伯爵没有明确拒绝新党的邀请,但在信的末尾又说下个月将来参加我女儿的成年礼,这种决定让我有些意外,也许,我不该用‘小丫头’来称呼她了,凡尔威女伯爵是位有趣的女士,回去转告她吧,我汉诺威亲王期待她的到来,当然,我同时也希望那一天她能给我带来一些额外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