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仓老师……大~仓~老~师~”
听到呼唤声,猛然惊醒,大仓八段发现天已经亮了。
早晨七点钟的阳光照在宿舍大厅的棋盘上,棋子闪烁着温和的光辉。
大仓八段揉了揉肿痛的眼睛,自己竟然坐在棋盘前想事情,想了整整一夜。
她正想感谢叫醒她的家伙,却发现,不是别人,正是她记挂的围棋少年,桥本宇太。
此刻,十六岁的少年叼着一支牙刷,悠闲地坐在棋盘的对面,打开装放棋子的匣子。
少年信手摆放棋形,她定睛看去,赫然是一道非常简单但也十分经典的死活题。
对棋手而言,做死活题,几乎是每天吃饭喝水一样正常的事情,目的是维持棋感。
就和鱼要呼吸一样,大仓八段下意识地捡起一粒白子,全身心地投入当中,忘记了烦恼。
当她和桥本宇太,你一子,我一子,逐渐从做题变成实战,从中盘杀到收官。
生吞大龙,扬眉吐气的感觉,让她浑身通畅。
看着少年善解人意的笑容,她本想说一声“谢谢”。
可是不知不觉间,身边已经围满了院生,想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又憋在心理,十分烦闷。
思考着两位职业级选手的面棋,大家都用职业棋手的目光去复盘整个过程,因为需要大仓八段和桥本宇太说明当时的想法,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而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来到了八点。
碰巧,今天是工作日的第一天,棋院在下午四点后开始授课。
需要上学的院生已经换好了校服,往各自的学校进发。
除了一些有比赛并且向学校请假的年轻棋手正在热身,其他人已经离开。
所以,很快宿舍的大厅又恢复安静的状态。
本来是想着借着这个工夫说清楚事情,但是,大仓八段也有自己的比赛需要参加,而且是王座头衔战的循环赛。
其实,大仓八段可以推掉比赛。
毕竟其他职业选手参加大赛是为了拿到一场两万到八十万日元不等的出场费。
她不同,她单纯是为了乐趣。
作为大仓财阀的大小姐,其实并不需要为了生存而亲自下场,甚至职业选手的奖金,还需要从她家的账户里拨款。
早在八十年前,方圆社秀雅的时代起,大仓财阀就是关东棋院的最大股东。
每年三百亿日円的预算,几乎就包办了半个围棋界的赛事。
甚至她的母亲、姑姑也都相继担任过关东棋院的理事长,并且坚持为关东棋院高达千万日元的亏空兜底。
如果,她没有成为职业棋手,那么她大概也会坐在办公室里,一边看着自家棋院举办的头衔战,一边给关东棋院补钱。可以说,她和整个大仓财阀就是小半个围棋界的钱袋子和输血包。
但作为关东棋院的棋手,她就必须和其他棋手平等对战。
再加上,关西棋院得到关西财政支持,又有众多八段九段的年轻棋手,如日中天。
而秋山九段因为年岁渐大,自家其他七段棋手也都有各自的瓶颈难以克服。
正因如此,作为关东棋院的一面旗帜,如今的顶梁柱,她才有不得不上场的理由。
虽然从师承来说,关西棋院是她老师的老师,木谷十段在神户建立的棋社,大家一脉相连。
但关东棋院,毕竟是“最后的棋圣”,方圆社秀雅留下的遗产。
怎么能让支流压倒主流呢?
这就是“本家顶梁柱”的责任!
……
……
“承蒙指教,神泉同学。”
“能与大名鼎鼎的大仓老师交手是我的荣幸。”